她嗳了声，忙奔楼。太太们和几位女客已经组了牌搭抹牌，雅言和汝筝站在车前，只等她来了就门。

德音还想说什么，那边佣人叫三小拜祖先吃青果茶，于是一帮人又挪到佛堂去。拉拉杂杂的旧俗走完了吃个团圆饭，新娘和新郎官稍作停顿便动赶行程去了。

雅言是女权主义者，又想表示她的不屑，南钦抢先一步：“好的好的，是应该这样。姆妈说了，夫妻相和为贵么，互相尊重是一条。蜜月怎么过？打算去哪里？”

“今天午的轮船，如果再晚些就要等到三天之后。我原说太着急了，本来还想陪囡囡去打针的，这不能够了。”德音拿手压住前层层叠叠的丝，眉蹙着表示不满，然而实在是太幸福，就连眉心细细的纹理里面都满了风。

南钦哦了声，“这样急！”

汝筝比较在意一些实际问题，“结婚搬去住，家里谁掌控大局？”

阳光停在，从环形栏杆一个一个的空里照来，她看着那排光影，脑里空无一。猛听得楼良泽在喊：“二嫂来，南钦、南钦……”

德音说：“尙谦想回国拜会一以前的导师和旧友，然后再去趟日本，那里有他几个至交。你们说这个蜜月度的，怎么有像同学联谊会？”

德音睛里都是笑意，全不似以前的豪迈作风，显小女人特有的一种羞来，拧了拧：“小事我说了算，大事两个人有商量。”

脸，扭扭地说：“很好，谢谢二嫂关心。”

南钦很可以理解，顺势应：“不要紧的，有我们呢，你只去好了，玩得开心。”

官邸的专车一装着军绿的窗帘，拉起来，像关在一个军用盒里。南钦稍稍挑开一些朝外看，路上空的，所以开起来风驰电掣。到了街就慢了，街上车来人往，喇叭起来呱呱直响。妙音从上车起就窝在她怀里，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她的大衣领，瞪着一双大睛，看起来总着泪，随时有可能山洪大。南钦东拉西扯分散她的注意力，给她描述玩的妙之，给她讲童话故事，一路连哄带骗，终于了医院大门

汝筝说：“预约了时间的，晚了不好。你要换件衣裳么？”

南钦说不用，从佣人手里接过大衣和包就待登车，看良泽立在一旁，好奇：“你也去么？”

“好容易腾空来，故地重游也蛮好。三四月里樱花开了，在日本住上几天，访友看景两不误嘛！”汝筝，“什么时候走？”

南钦好，欠上了车。

良泽咧着嘴，一雪白的牙，“你们女人聚会，我凑在里面什么？我午有约，一会儿也要去的。这趟假期只有五天，明天就要回四川。”

良泽浅浅一笑，趋替她打开车门，“快走吧！今晚不是住在寘台么，回来咱们再聊。”

午后风大，起来一阵阵，只听得外面如浪的松风。官邸建在半山腰，站在二楼看得见海。南钦倚着门廊有懒懒的，她这人心思不太深，常常得过且过。只要和良宴相还算愉快，她就不会有什么危机意识。她这样的格说到底还是被他惯来的，那时被南葭扔到国外也没有吃什么苦，因为他很快接了手，事无巨细帮她周全。她在他后，仍旧是个不识愁滋味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