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渐隐于天边，当星升起的那一刻，好像有一名画师大笔一挥，在冷清寂静的街上抹上一笔暧昧的艳红，刹时便挥就了一条鲜活的烟花柳巷。

“……我去给你叫大夫……”

住本能开始撕扯衣服，顾淮生不敢，又不能退，饶是他久经风浪，此刻也有种束手无策的觉。

受叶珈儿态度的影响，何桓神里果然多些许慎重来，他从笑低的叶珈儿边走过，一伸手，挑开

那是他这辈最绝望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世界一就暗了去，天地无光，无数从地狱伸来的手牢牢地抓住他，将他慢慢地往扯。羞耻心让他低，可自尊却在叫嚣着反抗，他想自裁结束这痛苦的折磨，父兄临死前的话语和神却像诅咒一样缠着他，让他迟迟不去手。

夜后的烟花巷不同于白日的冷清，灯笼招展，花旗摇曳，宝香车停了一路，丝竹声声，衣香鬓影，语笑喧阗，与一河之隔的无相寺的肃穆庄严形成鲜明对比，若有无辜路人不小心走错了路，怕是会以为自己误了另一个世界。

“不……”晋雪年隐约间听到有人说话，似是要喊人来，心里一慌，不堪的记忆又涌现来，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往前爬了几步一把扯住顾淮生的衣摆，喃喃地恳求，“别，别喊别人来看……”

第12章风云渐起（一）

翻来覆去的，顾淮生也只听得到他说这几个字，反反复复地说，好像是在念着最卑微的执念，将深埋心底的黑暗血淋淋地挖了来。

现在……

何桓搂着叶珈儿的腰肢趔趄地撞屋中，他满酒气，醉熏然，一副急的模样看得跟他一同前来的几名公哥暗自发笑。

对，现在不一样了……

叶珈儿一边咯咯笑着，一边掩好门，耳边听着那几名公哥渐渐离开了，何桓才松开放在她腰间的手，整了整衣袖，只见他中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醉意。

“公早就来了，正在里面等着殿呢。”叶珈儿也收起轻浮的表，她知今日顾公所要商谈之事重要之极，故而举止也庄重了几分，又不失大方利落。都说上行效，有时候从仆从的一些言行上可以看为主之人的习，她不能坏了顾公的大事，要先给何桓留个好印象。

终于最后，在他最失神无助的时候，多年来的羞耻心占了上风，他跪伏在陈二公的脚发恳求，像一条狗，毫无人的尊严，摇尾乞怜，只为了自欺欺人地将自己那副可怜又贱的模样圈在狭小的室，不让更多的人看到，为了他那仅剩的岌岌可危的自尊……

“得罪了，”何桓习惯使然地嘴角噙笑，里却隐戒备，“你家主呢？”

那时候蛊毒第一次爆发，他年纪还小，从未经历过这种汹涌陌生的，理智尽失，可是将门虎的风采仍在，他把都咬烂了也不肯声，陈二公恶上心，威胁他要将他丢在大庭广众之。

在等到小神医玉无颜的回信之前，与贤王何桓约好的见面却是先到了。

底限是用来打破的，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后来呢，后来他学会了把睛闭起来，把耳朵堵起来，把心封起来，麻痹自己，行尸走肉般地活到了现在……

晋雪年猛地睁开，理智回笼，没有陈二公，他看到了顾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