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了闪，沈独：“所以当年的武圣，果然并非是因要救陆飞仙而杀人，而是因为练功走火吗？”

“即便不是，亦相去不远。”

善哉不知当年更的事，所以也并不确定，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沈独觉得有些复杂：“所以如今你将这功法补齐，该是已经将其修正妥当了吧？”

善哉了。

沈独便笑了一声，抬看他：“江湖上很久以前就传你有令人‘惊为天人’之才，我当时是不信的。但后来真见了你，又喜上你，才知世间当真有这种让人连嫉妒都生不来的惊才绝艳之辈，横空世，照耀一方。和尚，你怎么就这么能耐呢？”

这一番话，叹之外，是有些调侃意味的。

须知江湖上无数手，所修功法大多依前人开辟来的路走，能自创一门的都是开宗立派的大师，有本事修改旁人功法的更是少之又少，更不必说是这种练了之后就会走火的功法了。

可偏偏善哉了，还成了。

沈独是真觉得人跟人之间有那么差距。

但没想到，他这一番话之后，善哉反倒有些沉默，因侧转来，所以天光只照着他半边脸，有些奇异的光暗交织之。

他垂眸，只问：“可我并不是。”

“不是？”沈独一怔，“不是什么？”

“不是天才，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也不是横空世，更照耀不了一方。”善哉抬首看着这塔八面墙上浩繁的陈旧经卷，声音也变得渺茫许多，“世人最听传奇的故事，从江湖上一夜练成神功，到市井中天降横财，凡一鸣者最惊人，厚积薄发者则往往被视作平庸。凡有声名者，为人评‘天赋异禀’，不悦，以其有天赋，亦有日积月累、滴石穿，卓有付，才有今日；为人评‘悬梁刺天不负’，亦不悦，只以词言多用以表世间愚顽无慧之人。世间或有人天赐其才，可我不是。”

他的一生都在苦行之中，从来没有什么“一蹴而就”，也没有什么“一鸣惊人”，只不过声名未显之时，旁人并没有注意到罢了。

一番话来，竟有一种难言的通透。

沈独便也想起自己当初练分神诀之事，以及十年前那一场发生在间天崖上的变故，确有此。

一时忍不住叹：“你把人看得太透了。”

善恶优劣，愚顽心，在这和尚底，都好像是明摆着的事一样。

只是静来一想，又觉得苦。

前这个人，该是在这过去的小半生里与自己作对成什么样，才自己看得如此清楚？

善哉抬眸看他。

沈独也回望着他，看了一会儿，便忍不住走了上去，想起来什么，对他：“你把睛闭上。”

善哉不知他要什么，有些疑惑。

沈独脾气便上来：“叫你闭上你就闭上啊。”

“……”

跟沈独基本是没有理可讲的，除非动手，不然争不什么结果来。但若动手，最终结果又都是他赢，所以没什么意思。

善哉心里叹了一气，还是闭上了睛。

一片黑暗，安静极了，只能听见风的声音。站在他面前的人似乎很久没动，也不知是不是在看他，过了一会儿才听见衣袍摩挲的窸窣声，盖打开的声音。

然后便觉唇上一凉。

沈独的声音在近响起：“张嘴。”

善哉还没反应过来，一方糖块便了中，微冷的甜意立刻在唇之间化开，让他一皱了眉，也睁开了。

面前的沈独正在笑。

他微带冷清的眉都弯了起来，眸底像盛着一湖月光似的，好看极了，阴谋得逞一把，还带着得意地问他：“怎么样，还甜吧？”

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