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明天”，其实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清未没有睡意，但生怕惊扰到司无正，于是挨到天彻底放亮才举着晾衣服的竹竿把裴之远从树叉上解救来。

清未听得哑无言，司无正却抓住了事的重：“若真相真如你所说，那这案我依旧可以查去。”

司无正睡醒时嚷嚷着困，坐在厨房的案几边眯着睛烦躁地喝粥，手指拼命敲桌，嘀咕来嘀咕去就是一句：“既然白天也能现，为何不白天来？”

“慢走慢走。”清未把竹竿放在树，以备不时之需。

“好像挂在了夹竹桃的树叉上。”

裴之远果然一风骨，即使丢了命也没有怨天尤人，甚至现提醒司无正悬崖勒，当真是好人。只可惜他低估了司无正的决心。

商量，决定趁着上还没发现，把赈灾款拿回来，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死不了吧？”司无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阴冷的风一阵紧似一阵，清未仿佛看见了裴之远描述的惨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咱们继续睡。”司无正立刻转倒在床上，抱着他的腰说梦话，“我明天一整天都有差事呢。”

晒了几个时辰太阳的裴大人有蔫，鬼影也有飘忽，却仍旧拱手谢。

“谁知房晗这孩早就把银款花到不知哪儿去了，他爹心切，一时糊涂想将我杀了，再上报朝堂说我私吞赋税畏罪自杀，谁知晚上拿刀门时被房晗撞见，这逆以为房兄要大义灭亲，当场夺了刀将生父残忍杀害。”

不过他倒不希望有第二个鬼挂在自家院的树叉上偷听一晚上的梦话。

若不是遇上了能瞧见鬼的司无正和清未，世上怕是再也无人能查清真相了。

“我查清真相后也恨不能索了房晗的命，尤其是后来发现他竟让他人代替自己受刑时，恨不能直接将他推十八层地狱，但我跟着他飘了一天一夜，竟发现他背后的人是翠微山庄的主人。”裴之远苦笑连连，似是想不通为官的意义，茫然地仰起，“司大人，你前途无量，未来一片光明，此刻若是为了所谓的真相卷这桩案，必定会被首辅大人视为中钉肉中刺。我虽想洗清一污名，但绝不会让小辈为我付命。”

“司大人。”裴之远无奈地转，“我知你是有一腔血的年轻人，可这案远非你我能及。”

清未迟疑：“鬼应该死不了。”

“我那时什么都不知晓，等第二日房晗来找我时，我还真的以为房勤是被窜的暴徒所杀，也信了他会改过自新的鬼话，后来朝廷又拨了第二批第三批赈灾银两，我成日奔波于郊外，见民生活日渐恢复正常，就以为房晗已经把钱还了，直到数月前……我整理旧档，发觉那笔钱依旧在房晗手里，便以伯父的份前去找他，谁想……”

清未着筷敲司无正的碗沿：“人家是好心，怕你了首辅大人的霉。”

晨曦刺破天幕的瞬间，幽魂化作了青烟，司无正眯着睛瞧了半晌，问清未有没有看清楚裴之远去了哪儿。

谁想房晗故技重施，将裴之远以同样残忍的手法杀害，挂在屋梁上放血，且为了掩盖自己曾经犯的罪行，将一切都栽赃在了裴之远上，说他私吞了赈灾款，还杀害发现真相的房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