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未闻言，心里一沉，走过去用手试了试灯芯，ru手濡湿，当真不是荀大义的问题。

就在他们试着dian火的档kou，床上的人影有了动静：她忽而坐起，背对着他们整理一tou乌黑的tou发，两条手臂沿着发梢来回抚摸，怪异地摇晃着shenti，紧接着洇湿的shui痕就顺着床榻蔓延到了地上，且不急不缓地向他们而来。

“千里草,何青青……”沙哑的歌hou在寝殿里回dang，仿佛彻夜啼哭的怨女，嗓音早已没有了原先的灵动。

且唱完一句，还有一句：“十日卜,不得生……”

荀大义吓得不行，躲在裴之远shen后“阿弥陀佛”。

“你一个厉鬼，阿弥陀佛了有什么用？”裴之远被他念叨得tou疼，咬牙把荀大义an在shen后，“这是首童谣。”

清未听得心xia一片凄凉：“唱的是汉献帝时期，董卓以君欺臣，日后又迅速败亡的故事。”

如今朝野中最像董卓的只有一个人了，他与裴之远都想到了当朝首辅，但谁也没有开kou，都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人影继续唱歌。可床上的女人仅仅唱了一句就不再说话，转而专心致志地抚摸湿漉漉的tou发，只是寻常的发哪里会将寝殿里的地面都洇湿，yan见shui痕即将liu淌到他们脚xia，竟莫名停住。裴之远蹲xia来，伸手沾了一dian，凑到月sexia看。

惨白的指尖上黏着一层薄薄的血shui，站在一旁的荀大义再也忍不住，尖叫着蹦起来。

清未和裴之远神qing皆是一变，来不及捂住荀大义的嘴，只死死盯着床上缓缓转过shen的人影。

那会是怎样一张脸呢？

第五十二章井妖（12）

等待的过程无比漫长，地上的血ye似乎凝固了，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

是怨，是恨，是求而不得的执念。

清未想起很久以前听闻的传说：当冤魂的怨气深到一定程度，活人就能gan觉到。他现在就gan觉到了。

裴之远突然费力地抬起tui，试图伸手去够shen边的烛台。

“你……”清未的牙齿因为寒意微微打颤，余光里荀大义的目光已经呆滞了，也不知是被怨气影响的，还是吓傻的。

裴之远仍然不肯放弃dian燃烛火的可能，即使因为寒气浑shen发抖，依旧固执地抬起了手臂。

空气中响起轻微的爆裂声，烛火应声而起，且一盏接着一盏都亮了。

裴之远的手臂僵在半空中，yan底弥漫着惊骇，这火当然不是他dian燃的，而是……他们一起回tou，床上的人影用衣袖拂面，森白的指尖闪过转瞬即逝的鬼火。

“这是……”寒意更重了，清未已经说不chu完整的话，“什么火？”

“自然是鬼火。”鬼影回答了他。

他们依旧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容。

虽然四肢无力，但是清未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从已有的信息里拼凑chu答案。

他问：“你……你前几日附shen了贤妃娘娘吗？”

鬼影不为所动。

他又问：“外面的井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人应答。

“那……”清未的心里无端生chu几丝火气，“那六皇zi是你什么人！”他这声是完完全全嘶吼chu来的，吼完jing1疲力竭，tan在地上，却听见裴之远惊恐地唤自己的名字。

裴之远说：“快躲开！”

然而清未避之不及，只觉阴风扑面，不过瞬息之间，yan前晃过暗红se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