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太小，脸闷在他的，又说得混，肖策意识地低问：“什么？”

陈绯轻声问：“是为妈妈醉的次数多，还是爸爸？”

陈绯的手握住了球杆，顺着往，很快摸到了肖策的手。她抬看他，另一只手爬上他的膛，往上，摸到他的脸颊。

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外的雪越来越大，打在塑料棚上，簌簌作响。

肖策不语。

他们对坐，一声不吭地给对方倒酒，喝得心沉气闷。

她是真的醉了，说话没有条理，比绕令还绕。可肖策却觉得自己听懂了她的话。

“我已经把我的秘密全告诉你了，你还是要走吗……”陈绯靠上去，低声说，“没有人舍不得我……”

肖策：“我没有。”

陈绯仰，球杆上的手也移到了肖策脸上

肖策咙哽住，说不话。他早该想到，陈绯突然来找自己喝酒，并不只是一时兴起。

我就发现啊……这本剪报，本就是咱们隔那个小县城的县长费同，如何勤政为民，敬业为公，一步步从县长升到地级市市长、市委书记、省助、副省长的政绩记录。”

陈绯乐不可支，笑他：“你喝醉了。”

她说完，倒了第三杯酒，飞快地吞咽。呛得剧烈咳嗽。

肖策的动作一顿，没有去拿酒，红通通的睛盯着陈绯看。

再翻去，看到一本剪报，从我生那年开始的，时间跨度有十八年。记录的是什么呢，全是看上去没关联的新闻，但是逐条去读，你猜怎么着，每篇报里都少不了一个名字。

陈绯要来跟他抢球杆，嘟囔：“骗人。你没喝醉过吗？”

陈绯又说：“我以前没有爸爸，可是还有爸爸可以想。现在，知我有爸爸以后，我就真的没有爸爸了。”

陈绯了嘴，定定地看着肖策，睛也被熏红了，她还在笑，说：“然后我把烧来的灰，全都扬了。”

肖策皱眉，终于贡献了台球室后说的第一句话，“你慢喝。”

陈绯又说：“楼里讲闲话的多，你估计知，陈秋娥来花雨巷以前是小的。我也是个父不详，我猜是她跟谁一夜风以后才有的我。”

肖策：“喝醉过。”

肖策陪她，从一旁简易置架上取了台球杆，对着桌上的白球戳了过去，却一戳歪了，白球打着旋，落袋。肖策说：“我不会。”

扯嘴角，主动给他倒酒。

渐渐的，两瓶酒都快见底。陈绯白酒酒量也不过如此了，她站起，步伐已经不稳，走到台球桌边，说：“捣一杆？”

陈绯嘴角一弯，个极其厌恶讥诮的笑，“我把那本册和戒指放在一起烧，打算把残留跟我妈一起葬了。结果，戒指被烧了。可笑吧？陈秋娥这么明的女人，藏了这么多年，藏了个假戒指。”

陈绯语气寡淡，说：“陈秋娥走了以后，我就知我爸是谁了。”

陈绯喝第二杯酒。这回喝得快了些，被酒气得眯了眯，她说：“陈秋娥瞒得好，到死都没提那个男人一个字，我还以为她真不知谁是我爸。

可后来，我整理她的遗。看到了一枚金戒指，素圈，侧刻的字母FT，不是我妈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