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住了,惊呼:“父亲,你们不送我们去吗?”
我们坐的大型轮渡“呜――”地叫了一声,我连忙用手去堵耳朵。父亲说:“该上船了。”便推着我们往船上走。
我真的好讨厌离别。它是苦涩的,诱惑泪的,令人心酸。然而该来的总会来,该离开的也总会离开,而这一切的指挥者就是时间
“我在你的包袱里放了饼、年糕和一瓶,你们在船上吃。你去了可不能挑
啊。”母亲
里似乎有了泪花,但我知
,她一定会忍住的。她的骨
比男人还要
,我从未见过她哭泣。
母亲说:“你们还都没上学,去了那边,无论能不能上学,都必须找机会学习。林慕东已经识字了,耕耘呢?”
船缓缓地开动了,我又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不会让你们担心”。我用自己的最后一丝,在父母面前装
了最后一个沉稳的林慕东。我双手搁在栏杆上,微微蹙起眉,学着爷爷那样抬起手,也不挥动,就那麽定定地注视着父母,直到再也看不见……
“那让林慕东教教你罢!”母亲对我说,“到了青岛,你总会碰上一些知识人的,你一定见针地学习。不学习,就没有
路。”
“不会。”他停止了哭泣,搭搭地说。
我心里充满了失落,好像突然从养尊
优的大少爷变成了弃儿。我无奈地接过了船票,和他们一起往码
走去。
天空是这样的阴沉,似乎能拧来。我抬起
望着天空,抑制着
泪。母亲呢,她是不是和我一样,想哭又不让自己哭
来?
青岛是甚麽地方?这个名字很好听,但是它在我心中,也许永远比不上连云港。故土的分量,在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是无可代替的。
我。
我心里涩涩的,想起王姨说过的话,“不哭怎麽可以”,那麽现在,我可以哭了麽?父母怕是不让罢。我又想起阿花,想起爷爷,仙逝的,想起那些埋掉的永远见不到的嫁妆,想起爷爷铺的青石砖路……我想起一切的一切。
父母也有些吃惊,似乎本没有想到要送我们去青岛似的,父亲说:“你们自己去就行了,我们要赶快回家。你叔叔在青岛等你们。”
“我怎麽找到我的叔叔?”我问母亲。
乘客基本上都上船了,大型轮渡上挤得满满的都是人。我和王钩得儿站在轮渡上,扒着栏杆的边缘,与父母无言对视。王钩得儿现在倒不哭了,也许现在面临离别痛苦的是我。
和悲凉。母亲把手轻轻放在王钩得儿的上,以示安
。这就是她最温柔的一面了,我有些羡慕王钩得儿,我从来都没有这个待遇。
父亲有些愁苦地对我说:“林先生,我会给你写信的,还会给你们寄钱的,你收到了要给你叔叔婶婶。你不是会识字了麽?如果可以的话,就给我回信啊。”
我“嗯”了一声,心中有些发酸。
我们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上了船,我心里乱乱的,却在竭力保持镇静。我刚与爷爷仓促地分别了,现在又要与父母、与连云港永远地分别麽?
“啊对,”她突然想起来似的,“忘了和你说,你叔叔说他挑着一竹竿,上面挂一块红
的布,那就是你叔叔。”
父亲变戏法似的掏两张票,交给我和王钩得儿,说:“上船要用的,拿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