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第一天，我穿得净净，背上婶婶给我的布书包，就意气风发地上学去了。李言笑骑车带我，一路上嘱咐我，我以前没发现他这样啰嗦啊。

我了他，表示已经听烦了。然而李言笑却滔滔不绝地说去。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那一天，三月一日，我天晚上激动得睡不着觉。王钩得儿要从一年级从上起，所以就要等到九月份再学。他要一个人待在家里，中午和晚上才能见到我。

“要和同学搞好关系，宽容一些，当然，有人欺负你就找张校长，或者跑去找我……铅笔别丢了，把书包得净净的，别去和别人争执，上课一定要跟紧老师的思路……”

没有搞清楚。

“虞姬”看到我惊讶的神，很大方地一甩发：“怎样，慕东？”

“都兴这个了，”李言笑的替她回答，“谁还留一脑袋发呀，再梳发髻带卡甚麽的，拉走你枪毙了！”

我想，一次威胁他，可能要用到拆自行车轮之类的，但他可能上前去掰开我的手，或者脆走回家。他骨太了，也是相当倔的，真拿他没办法。

“那唱戏怎麽办？”

“为甚麽剪这样的发型？”

太可怕了。我看到一边的李言笑苦笑着摇摇。看来他摇虽然表达的意思比较多，但还离不开表示否定的范畴。

有一次我去李家，惊奇地看到“虞姬”那一秀丽的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短短的发。现在成年女人好多都是这样的发型，扎两个小辫的都是小女孩。这样一来，她惊人的丽就收敛了不少，发型和她的气质本不搭。我认不“虞姬”来了，惊讶得说不话来。

我们回到家，我赌气回家吃饭，也没有跟他说再见。这一上午真是不开心，我想想那个乍一看很清秀的李静思，就觉得她呲来的门牙越发显，越发难看。

“假发呀，傻孩，”她笑着说，“而且以后不唱那样的戏啦，该唱样板戏了。再乱唱八唱的，枪毙你！”

到了学校，我老远就看到许多学生三五成群地往学校走，他们都穿着军绿、黑或蓝的服装，背着墨绿的书包，上面画着大红五角星，写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墨绿和红搭起来真是太难看了，李言笑在背地里说那是“猪血鸡屎”。他们都不像我，我穿的还是那青、白，背着藏蓝的书包，书包压了一白牙儿，看起来特别清净。

李言笑从他家里翻来两本旧书，我一看，是三年级的语文和算术。他递给我说：“学期□□来的都没有订书的机会，你用我的罢，应该庆幸我没扔掉。”

但是学生们都没有骑自行车的，看到李言笑拉着我往这边骑，都纷纷侧目。还好，我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目光，所以没甚麽太大觉。李言笑把车在分叉停来了，说：“你去

我特别怕他一个人在家，乱翻我的东西，把我的钱偷偷拿走花掉。但一想，王钩得儿是我第二好的朋友，我怎麽能这样提防他。尽如此，我还是把钱藏得更严实了。

到了学校，学生们陆陆续续多了起来，有一年级的小孩，也有六年级的大哥哥。我这个年龄，本来应该上一年级的，于是我看那些小孩，就觉得莫名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