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炎见问，试探着答：“因为师父喜云？”

长垣摇：“天帝这般擢升我，许是看着祖师的面吧，但凡间有句话叫‘无功不受禄’，我如今无功且有过，倘若不知天地厚，再受封这样的仙职，未免太过可笑，还是推了的好。”

昭炎将脸贴在他背上，低声：“师父才不是一个人，我会陪着师父的。”他瞳眸红得瑰丽，灼灼地望向长垣，“师父觉得自己是仙界的异类，我也是个异类，既然如此，那我和师父只有彼此不就好了。无论如何，我总不会离开师父的。”

长垣并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所惊到，只微微一怔，问：“怎么了？”

琼华殿在灵台七十二殿的极东，因是长垣星君的居所，灵台弟们若无缘由皆不会轻易到此打搅，倒也算是个清净的所在。此刻殿寂静无人，只有个白衣影斜倚在坐榻上，以手支颐，像是正在浅睡。

第29章第二十八章

长垣摇轻笑：“你也说了，白茫茫一片，有什么好瞧。”他顿了顿，“我只是喜此天际孤远，在此看云，仿佛这九重天上只剩了我一人。是了……这千百年来，我本就是一个人而已。”

他说话时，素白的衣袖在桥随风飞扬，一如桥掠过的云，昭炎看着看着，忽然有种错觉，觉得师父好像随时便会随风飞走，消失在层层云海之间。他不知从哪涌一冲动，从后一把抱住了师父的腰。

允参轻轻一笑：“自然是特意回来看望

要擢升师父为北辰九曜帝君么，师父为何却不肯领受？”

他拂袖轻叹：“修之术，先要修心，我正是因为不曾修，所以未能忘却本心。或许便是这凡人之心作祟，使得我虽得祖师化，可历经千年，却仍是不这仙界。”他说到此，再此望向脚苍茫云海，低低，“你知我为何总在此看云么？”

被他这样轻斥了一声，只听空的殿忽地传来低促浅笑，而后仙光一闪，却冒个浅青衣衫的少年。那少年生得清风朗月一般，俊至极，此刻长玉立地站在殿中，俯稽了首，眉间还有些懒洋洋的笑意，静静唤了声：“小师叔。”而后也不等长垣唤他，径自便走上前去，侧一歪，挤到了坐榻的另一侧上。

长垣又是一笑，笑容中又隐约有些别的意味，他摆了摆手：“不怪你不懂，素来仙者讲的是清心静气，少思寡。像我这般多愁善的，倒是个异类，先前师兄劝诫我时，便是奇怪我为何斩不断那些无谓的愁思。他那时说我空得一个仙，里却仍怀着一颗凡人的弱之心。我事后细想，他说的竟是一也没错。”

忽而殿清风拂过，悠悠然拂起他鬓边一缕乌发，发梢堪堪沿着他颈间落去，挠得他有些细微的意。他睑微动，已是睁开来，眸中光华浅淡，着一抹笑意：“调。”

他说完这话，一转便看见昭炎脸上的茫然之，又不觉笑了，伸手在徒儿肩上一拍：“你是不是觉得为师忧思太过，你全然不懂。”

长垣听完这话，似是愣了片刻，过了许久，才伸过手来，摸了摸徒弟的。

昭炎犹豫着了。

长垣只得向旁让了让，他方才小憩了片刻，神颇有些慵懒，定定看了对方一才：“允参，你不是奉了师命在西昆仑历练，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