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垣背对着他，淡淡摇：“昭炎，希望你记住答应为师的话。”

垣又要着恼，只得垂问：“师父罚我去雪溶思过，我去便是，只是不知要去多久？”

昭炎心中一酸：“我记得，可是……可是师父为什么不肯回看我。”

允商乖觉地了，跟在他后走琼华殿中，待长垣落了座，他才恭恭敬敬在首坐，低声问：“小师叔近日可好？”

昭炎看他眉宇间满是怅然之，像是为自己忧心不已，心中忽而也涌酸楚之意，抓着长垣的衣襟不肯放手。

长垣又在他上摸了摸，再次问：“你应不应我？”

昭炎原本以为他会把自己送到雪溶，谁知竟是交由掌规弟发落，心里猛然一惊，不由对他喊：“师父！”

长垣仿佛没有听见，只是站在那里，再也没有回过来。

长垣眸深沉，十分复杂地看着他：“那你答应我，要乖乖待在雪溶中，时时默念我素日教你的法经文，千万不可化。等到……”他说到此，目光忽而闪烁了一，又不自禁去抚摸徒弟的发，拈了一缕火红发丝在指间摩挲良久，才又，“等到时机合适，为师自会去接你回来。”

长垣淡淡：“一切都好，”顿了顿，又问，

“小师叔。”允商衣袖微垂，向他行了礼。

长垣却不肯答他的话，看着他低低问：“昭炎，我只问你，肯不肯听为师的话？”

他说完这句，便见长垣猛然直起来，向殿外微一拂袖，这间大殿的殿门立时大开，却见两队掌规弟同时涌，齐齐向长垣稽首：“小师叔。”

他如今已长了青年的轮廓，就连天庭诸仙也称他风姿众，唤他“昆仑玉璧”。长垣与他却不似与允参那般相熟，此刻不知他为何前来，倒是有些诧异，拂袖指向殿：“有事便殿说吧。”

昭炎慌忙抬起脸，满心诚挚地望着他睛：“我当然听师父的话。”

长垣却不与他们见礼，只默然背过去：“你们把他带走吧。”

他起先以为是允参又从西昆仑溜了回来，谁知对方转过，才发现那是允商。

昭炎极是贪恋他抚摸自己的温，对他更是不舍至极，犹豫了许久才低低：“我答允师父便是。”

他问话时，一众掌规弟已围了过来，拈起法阵将他困住，转就要把他带走。他却顾不上这些人，只是望着长垣背影，哀求：“师父，你回看我一啊。”

其后百年，时光荏苒，便如匆匆。

等到昭炎的喊声和掌规弟们纷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他才缓缓坐到了地上，望着衣襟上那一串鲜红刺目的血珠，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他还记得那个红发的脑袋埋在自己前的依附，可是此刻那里却像是空了一块似的。他已有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觉了，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战乱初起的夜晚，他独自一人站在月夜之，既孤单又渺小。

一晃又是三月初三，到了西王母召开蟠桃盛会的日，因长垣久不去赴宴，他的仙帖便如摆设一般被送至琼华殿的案前。帖上照例写着北辰九曜帝君谨启，他见这推不掉的名号已跟了自己数百年，不由微微苦笑，又提起笔墨写了一封回函，正想找个弟送到西王母，谁知刚走殿前庭院，便看见一个淡青衣衫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