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晨。

长垣直起，又看向自己，低声叹：“经此一劫，我却不敢自称还跟从前一样。”

紫宸君淡淡颔首：“贪婪，先前只是碍着三界之盟，一直未曾轻举妄动。此番你等连同妖界一起从界中接了人来，只此一项，他们就未必肯善罢甘休。近来仙界各灵气皆有枯竭之像，只怕争斗起来难以能占到上风，妖界诸位妖王又各怀心思，三界之盟本不足成为依仗，看又有一场动，”他想了想，又是一叹，“为今之

长垣已猜到她要问什么，只向她微一，而后转便飞玉山，衣袂翻飞，消失于西昆仑的苍茫云海之间。

立在阶的允商见他只是仰神，也不知听没听见自己的一席话，他心中本就有事，现不由愈发忐忑，又：“师尊，那……那个少年当真是小师叔么？如果真是他，为何要送到西王母，何不带回灵台，我们不妨以朝元之法复他元神。”

“我观他气象，委实是长垣师弟，只是他不止失了元神，更无仙仙骨，便是朝元之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西王母法力无边，又掌昆仑仙药，她既肯援手，定能为他重塑仙，自是不必忧心。”

西王母也已察觉他上仙气并不纯粹，当并未多言，只幽幽一叹：“昔年你元神俱散之时，我等只你就此湮灭于世，再不能复生，不曾想如今你竟因种种机缘，重现于此，想来许是天命。然天命之事，皆不能尽如人意，你虽失了纯仙之，也不要懊恼。还是先去灵台，见你师兄紫宸君去吧。”

允商听他说得笃定，稍微明白过来，却又忍不住懊恼：“可惜我先前虽与他有一面之缘，却未能认他是小师叔转世，倘若那时有所察觉，又怎会……怎会让他落界之手。”

微笑：“恭贺北辰九曜帝君重返仙。”

他面上笑意冷如寒冰，不止西王母，就连一旁的青鸾仙女也看得分明，不由向他喊：“星君莫不是要……”

允商听了片刻，又垂首：“小师叔既能回来，那便再好不过，只是万一消息传到界那边，君和昊元定会十分忌惮，说不定便要闯到仙界寻衅滋事，师尊不得不防。”

被她所唤那人脸上却并不见半喜，倒是有刹那的空白，像是刚从漫长大梦中醒来，仍有些微恍惚。他静了静，方拂袖而落，向着西王母俯首见礼：“多谢王母指引。”而后又敛眉苦笑，“北辰九曜帝君之名，实在愧不敢当，王母还是称我长垣吧。”

西王母微一怔忪，又轻轻摇：“千年未见，你竟还同从前一样。”

紫宸君微一摇：“你也毋需自责，师弟那时魂魄尽碎，本不可能转世，那少年……倒像是他重生而来，究其来历，连我也想不。他重到世间，却没有先回仙界，反而被抓界……或许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他说到此，雪白的眉颤了几颤，竟有些不忍般闭了睛，“师弟命途坎坷，我虽有心救他离开困厄，却终是违逆不了天命。”

“灵台自是要去，只是我现还有件更重要的事。”长垣抬看向西王母，轻轻笑了，“我先前因魂飞魄散，未能完成使命，虽时隔千年，却不敢就此忘却。”

昔年仙之战中毁去的金穹如今早已修补好了，只是紫宸君每每抬观望，却总觉得那血红蛛纹依旧在穹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