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老大已经无法说什么了，他能说什么呢？只能重重叹息一声，落在老六肩上的手，再难抬起。

“是沉香的血，刚才他来过了，我险些错手杀了他。”杨戬的声音，淡淡地听不悲喜，却蕴着说不的苍凉。

康老大平添了一个念，只想：“二爷……二爷这般走神，会不会是为了六弟？”看了看沉香，心中又是一凉，“二爷才失手重伤了外甥，哪有心绪放在老六上？”想问却不敢，长叹一声，默然无语。

“竟睡着了，真是的……”但话没说完，便变成了一声惊呼，小玉吃惊地看着杨戬手里的枪，从来杀人不沾血的三尖两刃枪，其雪亮的枪尖之上，竟然有凝固的鲜血。那可怖的血痕，给了小玉不祥的觉，她颤声问杨戬：“舅舅，您刚才与谁动手了？这血，这血是……”

杨戬有意不看向梅山兄弟，也不忍再看，却是喝了哮天犬一声。后者正忙着为老六裹伤，被主人这一叫，只得松手过来，就听杨戬吩咐：“这里的事，你不用了，去给我看住沉香他们！”

哮天犬不解，却不敢问，答应一声去了。杨戬深一气，又沉声：“老六的伤，留着老四一人照顾便可。老三，你即刻去凌霄殿禀报玉帝此事，免得传去后被人捷足先登，抓住机会污蔑我一个知不报之罪！”

“哮天犬！”

小玉初闻沉香受伤，前一片漆黑，险些晕厥。听得杨戬继续：“这孩已经恨我到了那个地步，忘了所有目标，只求与我同归于尽。终还是累了兄弟们啊，跟了我几千年的好兄弟……”

脚步从容，了前殿，穿过走惯的长廊，径自向后行去。杨戬冷漠的神里，慢慢便多了些悲凉，对四周的景，全然视而不见。到了后园的石径上，断枝横在路中，竟绊得他踉跄一步，手中枪疾地面，才堪堪稳住了形。

第十五章惘若斓石纹

不知过了多久，小玉醒了过来，一动，披在肩上的黑氅落了来。她伸手抓住，这才看到杨戬，叫了他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转过来，老六不能置信的神，到底还是映了底，杨戬压心中的冲动，冷笑挂在唇边，森然四顾，冷哼：“还呆站着什么？一群废，不知坏了我多少的大事！”叱的是众天将，却着意扫了老四一，拂袖便向殿走去。

亭里小玉犹在沉睡，杨戬漫步过来，在石凳上坐，望着一泓飞瀑神。亭里再无外人，难以形容的痛楚，终于从他眉宇间浮现了来。三尖两刃枪横在膝上，血犹未，在刃锋上鲜红夺目，如动着的火焰。火焰里折梅山兄弟的脸来，却唯余不解与埋怨，就象刚才在殿外所见一般。

小玉几乎听不见杨戬在说些什么，她只呆呆看着他手中的三尖两刃枪，枪尖两寸三分，尽染血渍。“沉香伤得很重是吗？舅舅，你为什么要这样重的手，你不是一直说是要培养他成才的吗？”小玉忽然哭了，她用衣袖着枪尖的血，似乎那是人血淋淋的伤一般。但是血渍如故，就像有些仇怨那般，恐怕永远无法化解。

“舅舅？”

“小玉，没有用的。”杨戬握枪的手一抖，枪尖上银芒转，那血痕隐没不见。杨戬望着枪心中苦笑：“三尖两刃枪啊，你识得那孩的血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