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泣想打断了沉香的沉思。他僵地回过，小玉缩在角落里，掩着不敢看屋里的形，泪打湿了衣襟。他过去，将这女孩搂在怀里。没有声安，安又能有什么用呢？他又向榻上看去，心撕裂了似地痛着，却忍住泪，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

后来的灌江，小妹落成惯的少女，缠着哥哥索取无度，却从没想过，要为兄长些什么。她并不知，她的一次微笑，一声二哥，一句无心的关怀，就可以让哥哥心满意足，欣喜得再无所求。

哭泣，能挽回些什么，又能留得住什么？三千年，没有见舅舅落过一滴泪，舅舅说，那是因为没有落泪的资格。那么，沉香，你呢？

这三年，竟比那上千年还难熬。众人看得来，杨戬的越发虚弱，但法力却重新凝聚了许多，他日日无人时的苦练，毕竟不是白费工夫。三圣母自恨什么也不了，只盼日快快过去，好让她回去，接二哥回华山疗养，永远永远离开刘府，离开这间小屋。

三圣母跪在榻前，手覆在哥哥的额上。二哥已烧了六日，却因寒战不住颤抖着。微不可闻的呻从中逸，时断时续，三圣母知，他是又昏迷了过去，否则就算痛苦到极，二哥也还会用持与冷漠来武装起自己，决不允许自己有片刻的弱。

定的决心再度在心中翻腾着，轻拍了拍小玉的肩，他缓缓走小屋，扶起泪满面的母亲，让她轻倚在自己怀里，就象，很多年前，舅舅过的那样。

再到后来，所有往昔的温，只留在那兄长一个人的记忆之中。妹妹肯给予的，唯有无休无止的伤害与怨恨。她不知，为她梳理鬓发的少年，问寒问的二哥，从来就不曾离开过。只是，她被偏见蒙闭了双目，只看得见自己想看到的――

爆竹声不间断地从窗外传来，天半黑了，正是晚宴开席的时候。笑语喧闹声杂着喧天锣鼓，阖府上尽庆祝着新年的到来。三圣母茫茫然地站起，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这是除夕之夜。她惨然一笑，喃喃地：“新年了，沉香，新年里有人来看过二哥么？我没有……你和小玉来过吗，也没有？我去叫你们。二哥在家里住了三年，我该来看看他，该想起来看看他的……”

，徒然令杨戬受上更多的折磨。最后连这两人都懒得了，三四天来一次，灌薄粥就算大功告成。

她迟钝地向屋外行去，沉香想拉住她，伸手，僵在半空，一句话也说不。前的形，是早已发生的过去，注定什么都改变不了。可是就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想冲去大叫大骂，骂醒当时的自己，弥补所有的过失，让舅舅的痛苦，能稍稍减轻几分……。

有人在门外徘徊，脚步声很熟，众人在屋看不到，但三圣

透过半掩的木门，他看见母亲行百步，对着前院正厅的方向，哭倒在雪地里。他还记得，很久之前，才回到这个遥远的时空，当他们还带着偏见看待舅舅过的一切时，就已惊讶着那个十几岁的少年对妹妹的呵护和关。小妹偶然病了，那少年便会不眠不休，衣不解带地守在床前，细心地哄着她吃药，变着法儿逗她开心……

因为他刘沉香，自从昆仑山劈那一斧时起，也就同样没有资格，再去放纵自己哭泣弱了。

仇恨与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