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地府的菩萨，那就是地藏王菩萨了？镜里镜外的目光，不由都集中到那老僧的上。但与想像中的不同，这老僧相貌颇是平常，白眉微曳，佛制着了一件素衲衣，胡须绞得净净，慈眉善目，面却苍白得没有一分血，也不知是摩牟珠映照的影响，还是因为气原本便差。

温湿的狗过，连疼痛都减轻了许多。杨戬不禁想起了哮天犬，也许，是再也见不着他了。但心中更是奇怪，地藏王说的这些，应是佛门的重大秘密才对，何以要在这时说得如此详细？

夜叉穿塔而，摩牟珠又是一阵大亮，旋即暗淡了去，泽转为银白，若有若无地闪烁不休。

“真君想也猜来了？不过可惜……”地藏王又诵了一声佛号，低声叹，“谛听虽知天事，但天事皆有因果，前因未尽，能知即为能害。以一己之知，乱天地之果，不足以为福，反足以为三界之祸。是以如来应世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以大悲之心，藉无上佛力，令谛听从此永不能言与他人。”

“此后谛听在我座，除了为我排遣寂寞外，从来都缄默无声，更不关心外。但数年之前，突然放声长鸣，声震地狱，万鬼垂泪哭号，以致惊动了如来的法驾。

“真君，十八层地狱之，实在不堪待客。怠慢之，还请真君海涵。”

他盘坐在塔中的一块大石之上，膝上横了一荆木手杖，与凡间修苦行的僧人一般无二。一只矫健的大黑犬，正听话地伏在石边，却是自从杨戬来，便突然扬起来，光只在杨戬上打转。

光的来位于湖心，一座筑的平台，巍峨地屹立在血浪之上。台分两层，第一层离面极近，黝黑的糙大石，粘染了许多赫红，第二层形如古塔，四面无墙，唯有大的黑擎着塔。塔上一枚摩牟珠熠熠生辉，正将怨气惨雾远远地避了开来。

将杨戬放落地面，几只夜叉向一名老僧躬施礼，恭敬地叫：“菩萨，杨戬带来了。”

谛听好像知他在想什么，又爬到他颊边，舐他的面容。杨戬中断了思绪，憔悴的脸上笑意。真的很像哮天犬，记得刚跟着他时，哮天犬没事总伸着乱，被骂了多次才改掉这个病。如果能再见到哮天犬，便让他再几回又如何？可惜，即使哮天犬再见着他，也不会记得他了。

谛听低低地鸣叫一声，竟从菩萨驾前起，小跑着来到了杨戬的边，伸轻轻他肩臂上的伤。杨戬微微一讶，垂目看去，谛听乌黑的眸里，竟是满了泪。他心一震之，突然想起，谛听虽不能言，却知晓天地万之事，莫非……

叫，那光便陡然大涨，所过之，湖面波涛突然静止如死，白骨沉湖中，只余厚如瘀血的湖面。夜叉们便趁了这一霎间的隙，如鸟投林，急坠向光的来。

这长居地狱的菩萨，他见自己到底用意何在？杨戬迅速在心里分析，先前谛听长鸣，震毁了七星轮盘，此两者必有联系。只是地藏王从不涉及三界争斗，何以会为天廷的一个重犯自？推敲不结果，他用目光回应着地藏的话，神淡定安静，不任何真实的念。

挥手令夜叉退塔外候命，地藏王合什施了一礼，轻叹着说。声音低沉柔和，却自有安定人心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