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开，森森的利齿。哮天犬仰天狂嚎了一声，角的泪，竟已渗着几缕赤红的鲜血――

※※※

哮天犬恹恹地伏在廊，一遍又一遍地着自己的前爪。近来他又走失了几次，老三和老五越来越觉麻烦，便又设法灌了他些忘忧草汁。但或许是药力过了些，从此这狗儿便是连变回人，都非得别人喝骂命令不可。两兄弟反而担心起来，怕康老大回来责怪，便去掉了锁元锁，由着他在庙里散散心。

“果然是幻相！杨戬，看来你的路，终于是走到尽了……设计了如此一个局，将这众人都置于局中，而你，却要离开了？但想必你还是放心的……有了他的平衡，我的支持，天庭之中，还有谁敢伤害你关心着的这些人呢？”

它黑漆漆的眸，仍看向盆方向，但却有泪涌将来，一滴滴地砸在地上，溅起细细的尘士。小吏迟疑地放骨，有些不知所措，正想喝它过来，却见哮天犬突然耸起了，连上杂乱的黑，都几乎一地倒竖起来。

老君看向玉帝的目光里，蓦地便多了许多震惊。他低去，暗自掐算一番，手中酒杯为之一僵。半晌，才缓缓举起，一饮而尽。

那黑气如有知觉，咆哮着卷动康老大的，向上直宝莲灯延的光华。宝莲灯一暗一亮，似怕伤到康老大，光华顿时凝住不动。康老大拼命挣扎，怒喝了一声，挥拳击向黑气，却又被震一大血来。他脸越发惨白，嘶声大吼：“不要我……宝莲灯……求你破阵……我要去，我要去见二爷……”

了一声，松手浅笑，瑶池又恢复了乐的气氛。一片祥和中，只有老君注意到，玉帝浅笑的同时，突然向界悄然看了一。

他沉思着，又想了一会。那人即将在三界里逝去，多年的恩怨也从此一笔勾消，只是……老君轻叹一声，意气索然地摇了摇。心中，居然也生一番孤独寂寞。

※※※

那一，似有惋惜，又似有不解，更似有着一丝隐约的冷哂。

哪吒青着脸，混天绫抖手飞，缠住康老大足踝，用力回拉。但就在这时，镜镜

小吏吓得一个哆嗦，险些向后夺路而逃，但那凶猛的恶犬，却再没有多看他一――

黑瘦的狗，正缓缓地起着变化，由迷茫转为清醒的神，喃喃地，低沉不确定的低语。终于，前肢离地抬起，化成了同样黑瘦的人形。

只因它的心，突然很痛很痛，痛得如被生生剜去了一块也似……

“心计才略，睥睨三界，如此人，终不能为我所用，白白为伤你至深的这些人牺牲了去。真是可怜可叹，可悲复可惜啊……”

太阳已西斜，哮天犬摇摇晃晃地站起。每天这个时候，廊外的狗盆里，都会由小吏添上新鲜的狗。随着沙沙的脚步声响起，小吏抱着几新鲜的骨，匆匆地走院来。

“主人……”

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康老大的法力被黑幕收，又更猛烈地反噬回来。他连哼都未及哼上一声，已被这无从与抗的反震之力，生弹向半空，陷翻腾的黑气之中。

但和往日不同，见了骨就会忘地扑到盆边的哮天犬，竟是猛地止住脚步，竖起了耳朵，似用心倾听什么，又似在竭力追忆着什么。

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