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这样儿，我睡得着吗？”

“瞿。”是大哥陆金的声音，声音低低的，沉沉的，“瞿，你别听咱妈瞎唠叨，我回来后才知咱妈给你打电话了，我知你难，这事你甭了。”

“他说那是他挣的钱呀。”

那时两人都是正当年少，血气方刚。由于家里穷，陆金连中也没上，初中毕业就外打工了。心中自然是有不甘的，可是临门时，对弟弟说的话却是：“瞿，好好上学，等你考上中的时候，大哥一定不让你来。你要是能考上大学，学费我给你。”

“你那时才多大，哪能就挣那么多钱？你大哥在外地打工攒了积蓄，就想着给家里添个件，你怎么就总跟他较劲呢？”陆瞿妈语气里有着深深的恨铁不成钢，“你大哥好不容易的……”又是一顿唠叨。

然而，农村的孩没有见过世面，一到外面看到花花世界，陆金兴奋坏了，打工赚的钱，一开始还知往家里寄些，后来就都用来享受自己的现代新生活了，几年来，算是见过了，吃过了，玩过了。而能力却和初中毕业时没啥

，“我中毕业一个暑假都没回家，白天在县城饭馆打工，晚上还要给人孩家教。可是，可是……”泪再次涌来，“我大哥他，他竟然把我攒的钱偷偷拿走买了摩托车。你们，还不！”后面的话因为哽咽，说得断断续续的。

“我也说那是我打工挣的钱了，为什么你们信他，就不信我？！”

已经完全镇静来的陆瞿了接听键。

“行行行，那你歇着行了吧。”转又跟电话这的陆瞿说，“这事你别了，咱妈就是自己瞎着急，大哥前几年是贪玩了些，这几年也没攒什么钱。想当初还跟你打包票说，你要是考上大学，学费我给你呢。现在还找你要钱娶媳妇，我自己想着都觉得臊得慌。”

“陆瞿，你电话响了好一会儿了。”周翠山低声提醒他。

“你说你说，我看你能说个啥来。”

“你别了。你赶紧睡觉吧。”

今天已经够丢人的了，现在还在同学面前痛哭涕的，真是什么脸面也没了。想到这里，陆瞿也不再掩饰，红着两个睛，手里抓着一把过泪鼻涕的卫生纸，起去了洗手间。

“他不，那你这媳妇还娶不娶呀？！”妈妈冲大哥喊的话，顺着电话传过来，“人家可是镇长的女儿，要不是人家图你长得好，咱家要啥没啥，凭啥跟着咱家。再说了，现在哪家结婚，那彩礼不是五六万？人家才要两万，咱还不是偷着乐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洗手间里磨蹭来。

然而半个小时后，电话再次不屈不挠地响起。

陆瞿现在也不想控制泪了，也不想掩饰自己的脆弱了，直接把埋藏在心底的话说来，“妈，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我是不是小时候有说过什么，或过什么，让你对我这么失望？”说到最后，已经哽咽声，“要不是别人都说我长得像你，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你生的。”再也不想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陆瞿拿起来看看，还是家里的电话，他本不想接，顾忌到宿舍的同学要休息，只好调了震动。

“哎呀，你就不要再说了，你让我跟瞿说会儿话。”大哥也在那边烦恼的说。

一听这话，陆瞿的泪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