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拾起地上那半截木，发现是条残破的凳。

照片褪褪的不成样，四角都白了。一位长相和善的中年人抱着个婴儿坐在椅上，后左右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他丢掉那截木，手里拿着一串钥匙上前开锁。

韩章一屋便被厅堂正中挂着的主席像引住了，经年累月，画像早已泛黄，两旁对联也从鲜红退成了惨白，字迹倒还依稀可见。

这一脚实在漂亮，又快又狠，韩章惊艳之余还多了些心惊。他总是忘记这个人虽温柔却不柔弱，不仅不弱，还有厉害，他俩要是真打起来，他真不一定能赢。

他起袖：“这种力气活放着我……”最后一个“来”字还没说，就见林舟向后退了两步，忽地抬朝柜一脚踢去，本就不牢固的柜瞬间哗啦散架。

韩章忙嘱咐他：“你当心些，地上杂多，别被绊住了。”

玻璃也不知原本就破了还是方才被林舟一脚踢碎的，颤颤巍巍相框上挂着一大块，其余已不可见。

“你在找什么？”他问。

韩章猜那两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林舟的父母，婴儿是他，而抱着他的则是林爷爷。

韩章看了地上彻底报废的一堆烂木，不知为什么，就很想咽。

“一张照片。”林舟蹲在木堆里翻找了一阵，再起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有些年岁的木相框，“爷爷去世后这里很多东西我都没取走，一来要了也不知能吗，二来也没有地方安置。现在这些东西是更加取不走了，我也没打算再要，但这个一定要带走，不带走，爷爷一定会骂我的。”

“这是我们家唯一一张全家福，我爷爷一直很珍视。”他说着将那块玻璃从相框里来，丢到地上，只留一个木框和一张照片。

收回目光，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林舟不见了，刚要喊他名字，就听到左边一间房里传些声响。他走过去，没怎么费力就找见了林舟，对方正在试图打开一个五斗柜的屉，但屉好像卡死了，怎么也不来。

锁常年不开，有些紧了，费了番功夫才打开。一推开门，屋里昏暗湿，霉味混着烟尘味扑面而来。家倒还完好，就是常年不打理，蛛网遍布，漆都掉了。

“你也当心些。”以前他家多是这样的长条凳，农家最是常见，曾几何时，他也坐在上面吃过饭，过作业，帮爷爷摘过豆。转经年，一切都是人非。

。

林舟拍了拍上的木屑，朝韩章笑了笑：“没事，木已经烂了，很容易踢。”显然他是听到了韩章刚在的话。

林舟跟着他了院，跨过门槛时一脚踩在一截烂木上，发“咔嚓”一声。

林舟眷恋地抚着照片上的人，缓缓：“小时候村里来过一个算命的士，说自己是哪座山哪间馆

“千秋伟业垂青史，万代幸福奠鸿基。”韩章凑近了看，不自觉念声，觉得不错，还鼓了鼓掌，“好诗好诗！”

相框原本该是漆的红，这些年来，颜也褪得差不多了，灰的原木底纹，斑驳一片。

外墙挂满枯藤，门窗多有生锈，叫不名字的植从墙和地砖冒来，蓬生长，将整座宅装地越发破败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