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有人，他从饭堂走到客厅，电视开着，没有影像，只有动着的黑白雪花。他走过去，在电视开关上了一，电视闪了一，变成了黑的屏幕。

“在家。”陆远轻声回答。

“天没有黑，天是亮着的，我们正一块逃学去后山……”

陆远闭上，耳朵里传来，风声和着孟凡宇低沉而缓慢的嗓音。

他站在饭厅里，桌上放着几个盘，里面有些剩菜，不知放了多久，都已经变质了，长一片片白绿相间的绒，洗碗池里堆满了没有刷的脏碗，也同样长了绿。

孟凡宇转走到陆远边坐，冲他笑笑，声音变得很柔和：“闭上睛吧。”

“现在你很放松……从现在开始，你心变得很平静……你另一个世界……没有烦乱，没有心慌……你现在只能听到我说话……你的呼很深……”

“只有我一个人，好冷。”陆远皱皱眉。

这两个字一，孟凡宇猛地抬起，就是这里了，之前陆远提到的只有学校和福利院的宿舍。在家，陆远很少这样表达，他一般只说宿舍和“我屋里”。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引导，陆远开始慢慢接近八岁时的记忆，孟凡宇看了一时间，过去了四十分钟。他眉心，很累。

“家里还有谁？”

“啊，翻墙去了，被捉到要罚跑十圈场。”

“你现在在哪里？”

“很黑，什么也看不见，天黑了。”

孟凡宇走到CD机旁边，犹豫着要放哪张碟，想了半天，从一撂碟的最面一张，没有封面，没有名字，看上去像是自己刻录的。

陆远看上去很平静，没有任何异动，呼也很正常。

这是陆远和孟凡宇初中时候经常的事，自习课时假装上厕所，然后翻墙去，爬到学校后山上去看风景。陆远那时候话很少，只在看风景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和孟凡宇聊几句，就是在那段日里，孟凡宇知了陆远的一些事，没有家人，没有记忆。

“不知，看不到他们。”

音箱里传的声音，还有风轻轻扫过落叶的沙沙声。

陆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看着还站在CD机前发愣的孟凡宇，问了一句：“你是打算让我自我眠吗？”

“陆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孟凡宇看了一手上的表，了录音笔的录音键。

“现在你能看到什么？”

“是冬天吗？爸爸妈妈呢？”孟凡宇耐心地一问。

来不相信鬼神灵魂之说的人对自己的神状态产生怀疑。陆远很定，他不相信还有死后的世界，如果一定有什么地方了问题，那么只可能是自己本。

他试着引导陆远往前回忆，小学时的事，如果没有记错，小学二年级之前的记忆，陆远是完全没有的。

“能。”陆远回答的声音很轻。

孟凡宇看着陆远慢慢睡眠状态，呼很均匀，也很平静，为了防止现上回的意外，他又接着轻轻地说：“你的是自己的，只属于你自己，没有人会让你失去它，不会有任何东西能你的……”

他很饿，他觉得很冷，他一直在吃冰箱里的零，饼，话梅，可是今天已经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