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唐风抬起来看他，扬着唇笑：“没关系的，海曙，我自己，够了。”

黑影摇。

裴唐风嗤笑：“我便是破不了案，那又如何。皇上意在警示某人，并不是要为难我。”

裴唐风闻言失笑，垂着颈望着手掌，微喟：“不可能有那样一个人的，若是在三年前你如此言语，我还信这世上可能会有那样的人，如今，不可能有了。”

那人转过神来，毫无起伏的：“海曙，若是背叛了我的人，该如何自？”

一声，后面的话没有说。然而他也不必言说，只那一个风光月霁的侧面，只那一个熠熠生辉的眸，那怅然若失的叹息和背影，就让人不禁深深动容，这个人，真真实在是……寂寞。

裴唐风吃了一惊，转过脸来扶起他，微微笑着：“海曙，你陪了我这么些年，你可后悔？”

黑影沉默半响，才又开：“主人，皇上对你亦有所图。”

“你为我的每一件事，都是你最痛恨的，你原是个光明正大的人，一侠义，当漂江湖，扬名四海，不该是我的影，不该为我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黑影：“离了王府就去了。”

放手中棋，裴唐风淡淡一笑，站起来，走到描金花鸟语屏风前站定，手指在屏风的画屏上慢慢划着。眉目淡淡，却不知在想什么。

一时屋中气氛颇为凝重沉默。

裴唐风皱眉：“宋晓酒上青楼了？”

因我这三年知悟实在太多了，我心里的东西，我曾几何时珍重自若的东西，一一的去了，从我这个破了一个大的心里，慢慢去了。

黑影一惊，脸褪尽，愣愣的抬起睁大了，“主人，我没有……”

“夜郎楼属柳弗的辖域，那夜来魅却是九王爷的暗哨，表面上是两地，却同一宗，看来这朝廷要变天了。”裴唐风微微了冷笑，拇指摩挲着掌心静躺的白玉棋，“好好的闲散王爷不当，偏要来蹚浑，真不知他是心机深沉还是自作聪明。”

“那……”黑

黑影似乎早已习惯这种突然而至的凝重，只静静的跪在那人后，微微抬着，神专注的盯着那人的背影，似乎惟有这种时候，他才敢这般大胆的望着他，将他全揽在自己眸中，那重的，也唯有这种时候才敢一。

黑影：“皇上旨限主人七日破案，主人可有把握？”

黑影抬起来：“主，九王爷在青楼布了局。”

不知过了多久。

“主。”那黑影哽咽的唤了一句。

裴唐风只是淡淡而言，未带一起伏，黑影却猛地跪叩首，沉重而恭谨的低音响起：“主，士为知己者死，海曙从未有任何怨言。海曙只盼能有一人替海曙分担主的心事。”

舒叹一气，裴唐风摆摆宽大袖，那袖风带起树上落的浅花朵，打着小转儿，倏忽的，落在黑影的脸上，他眨眨，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个人立在庭院中，一张红红白白的脸，转过来惊愕的望着他问“他不是喜我家大人吗”。

“嗯。”裴唐风神淡漠诡谲，显然并不在意。黑影虽护主心切，却也不敢逾越。

裴唐风失笑，挥了挥手，“我并不是指你。”

“主。”黑影低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