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两度遭遇，灰袍客均是独来独往，考虑到他好拉人垫背，教线索悉数断于挡箭牌前的脾，带上一名剑痕特异、易于辨认的替罪羊，倒也符合此人作风────事实上，若非蚕娘逃生天，得以指证，单看作案现场，那使剑之人确是板上钉钉的凶手，指力留的痕迹与剑尖极为相近，除非是“捕圣”仇不坏这等擅武学的大行家，寻常仵工未必验得蹊跷。

        “我从灰烬里掘残尸，葬前一一勘验，却发现仅数人死于指力之，约莫是坛里的，那灰袍人见同伙拾夺不，怕误了陷阱布置才手，余者死因皆是一记穿心快剑。”

        胡彦之越听面越凝重，片刻才：“我兄长曾说，当年狐异门覆灭前，我爹正在找一个法号叫‘行空’的和尙，虽未说明原委，但我娘和兄长都认为，此人必与妖刀阴谋有关。考虑到同为佛脉，也向月停轩的杜掌门打听过，可惜要没多久，七大派便对狐异门痛毒手，再无厘清疑的机会。”有意无意瞥了染红霞一，女郎未有留心，耿照却忽然明白过来。

        “这手法听来是不是有些熟悉？”耿照提醒他：“‘姑’看似以古木鸢为首，然而每一层布计之后，都有这名灰衣人潜伏，无论是推波助澜，抑或横里打断，好最终都在莫名其妙之间散轶，而脏通通向姑，自有古木鸢当之。”

        “看来，”胡彦之：“我们要找的，是一名儒门层。可惜沧海儒宗已没有个什么分坛总舵之类的所在，要不跑得了和尙跑不了庙，不致全无方向。”

        “我赶到的时候，已然晚了，没见有活。”

        “肯定不是他那妹妹老婆。”胡彦之笑：“要不，丑婆婆也不致找他忒久，该一早便将哥哥老公救，双宿双栖去啦。”

        蚕娘笑意残淡，静静说着。“那人无论是指法或修为，都较数年前湖庄一战时为，我虽怒极，记着他当年先我十几步布计，成功从蚕娘手底溜走的往事，不敢轻忽，打醒十二分神应付，岂料还是中了他的诡计，为陷阱所伤，差没命；待伤愈重返现场，只余一片焦土，满目疮痍。

        因此多年来，司空家的追兵始终都没断过，却无法对斩断这条祸，起到决定的作用，皆因神通外鬼，拿得恰到好之故。

        耿照知这段惨事，万万没想到，竟与那神秘的灰袍人有关。

        胡彦之笑：“但显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胡彦之抱臂沉：“这么说来，漏火蝎世的消息，以及吕坟羊在湖庄的，该也是这厮，这是浑摸鱼的毒计。若非蚕娘与俺爹搅局，黄了他的布计，最后的结果极可能以吕坟羊死收场，而双丹在大战中不知所之，谁也没想到是落在‘黄雀’的手中。”

        “而且更简单。”耿照：“如果有个人，始终横亘于吕坟羊与司空家之间，玩两面手法，一边替世家追查吕坟羊的落，另一边又暗中联系吕坟羊，替他打掩护的话，一切就合合理了。”

        三人悚然一惊，相顾骇然。

        他不敢继续再想。捧着大得过份的茶盅、细细啜飮的银发丽人，仍是一派娴雅自在，毫不规避他已极力节制的狐疑目光，听着小辈们的讨论推衍，好半晌才娓娓接：“这名擅使指功的灰袍怪人，我后来又见过他一回，是在宵明岛的东海分坛被毁时，满地尸骸的屠杀现场。”

        ────线索，又绕回了杜妆怜上。

        “正是如此。”耿照续：“据说沧海儒宗的‘’字掌握天机密，消息灵通，五艺最终在湖岛结阵杀，显非与吕坟羊相善。当然，也可能与吕坟羊交好之人，恰是字令主，那么多年来，吕坟羊兄妹以化名行走江湖，躲过司空家和儒门杀，亦在理中，无法排除这样的可能。”

        耿照与染红霞交换，双双微笑起来。

        “无论司空家或吕坟羊，对此人的信任皆日益加深。故他通知吕坟羊前往湖庄盗火蝎时，吕坟羊不疑有它；到了要当黄雀之际，也能透过三槐召集六艺，将伤风败俗的司空氏兄妹一举铲除，永绝后患。”

        “胡大爷你别说，”染红霞前全然不上嘴，这会儿终于有机会说话了，笑：“我们要找的人，原本是一名僧侣，曾在名剎之中过抄经生的。”说了那谷中第三人的种种疑。

        难，蚕娘前辈在红儿刻天覆功，是为了…………

关系匪浅，既得吕坟羊信赖，又决计不肯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