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得不亦乐乎，嘴里还不停叨念着：“……木鸡叔叔，这位姑娘叫弦，同我很……很要好的，总之……就是那样了，你可别笑话我啊。她很听话的，武功也很好，将来我们在一个屋檐生活，她也会好好孝顺叔叔的。”

        弦小时候，经常看潜行都里的其它女孩这样，手里抱着布娃娃或泥泥狗，假装它们也能听懂，大人说这叫“过家家”。

        耿照玩这个，年纪是嫌大了些，抱来的这僵尸也比她见过的布偶玩意都要吓人，可不知怎的，耿照的话让少女有开心。如果他愿意常常这样说的话，弦不介意他玩过家家。一起玩也没关系。

        “木鸡叔叔，我是弦。”她端了帮僵尸脚。宝宝锦儿以前，常帮耿照这样的，她看过好几次。

        耿照果然喜，卷起袖帮忙。两人挤仄在一只半大不小的脚盆前，七手八脚的，胡乱忙活一阵；着着，弦的雪靥涨起两抹酡红，虽没甚表，湿凉的小手却往他心探去。

        宝宝锦儿帮他洗完了脚，也总要那件事的，有时是她先起的，但多半都是他。她也看过好几回了，是这样的。

        耿照差儿起来，旋即会意，红着脸握住她的小手，咳两声，没敢往“僵尸”那厢多瞟，正：“弦，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办。妳能不能到镇上，套辆结实的骡车来？我们……要带木鸡叔叔回家了！”

        ◇◇◇

        祭血君几乎想不起来，距七玄大会结束，到底过了几日。

        这对讲究准刀、一罅不漏的他来说，是从来没有的事。

        鬼先生于祭殿一败涂地，虽非意料之中，然而证诸此人过往的轻浮行止，祭血君不能说全无应对的准备，见狂澜难挽，趁着兵荒乱，从白玉祭台夺了天裂刀，藉禁黑蜘蛛从容离去。

        他甚至在谷外三里之，预先布四救急暗桩，中所藏，除变换份所需什、续命治创的医，还有顷刻杀人的暗与毒──血甲一门三百年来，是武林黑白两俱都不容的公敌，一旦份暴，不止要死，怕将死得惨不堪言，枭首绞颈什么的，都算是客气了，凌迟剥亦若等闲；隐匿伪装，死里求生，一向是血甲门人的拿手好戏。

        血甲门赖以长存的，从来不是“破魂血剑”，遑论毒功医术，而是时时警戒毫不放松的惊惧之心。

        祭血君的师父──也就是上代君──姓颜，叫颜元卿，自取了个好听的浑名叫“问师觉病”，援的是“觉病当宜早问师，病深难疗恨难追”的冷僻诗典，谦称技艺疏，不过是久病成习，略涉悬痈而已。

        鲁的江湖汉记不住这般文诌诌的名儿，都叫“医王心药”，据说其人不怎么开方，病人本吃着什么，就让继续吃，颜大夫只消同你聊聊家常，问些不着边际的事儿，病创便大有起，在东海儒脉之中，也是号响当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