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生龙活虎的侄儿，我能给你一个。但疗程中，你的好侄儿呼疼了、持不了了，要闹要走，你依是不依？依他，大罗金仙都没得治，届时你是要怪我庸医误人、空白话，还是摸摸鼻，自认倒楣？”

        此番晤谈毫无悬念，终以鹿别驾率众离去作结，命六名弟驻扎谷外，连同谷里的苏彦升，一共七人。

        鹿别驾的脸连变几回，始终无法定决心。

        “你挑几名武功，或健壮的，在谷外搭棚暂住，以备不时之需。要缺了什么料，一时找不了你。”

        伊黄粱轻拂几案。“我瞧方才断的合适。功起码要到他那样，才算可用之材，少了三年五载一灵光，剐猪还用些，起码肉足。”

        “本座哪儿也不去，自于谷外结庐，待小侄愈可，再偕与大夫相谢。”嘴角扬弧，几被乌瞳占满的大中却无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伊黄粱嗤笑着，摔落书卷。“别的不说，万一治上三年五载，你也在这里傻等么？不信我，便把你侄儿带回去，趁早死心，两不耽误。

        这小是交了什么好运，竟能一亲芳泽！

不恶；旁门左，未必有这等方便法门。”

        “他妈的，是个兔儿爷！装什么女人？呸！”

        万料不到，此生最冷血、最泯灭人的一番话，却是在活人无数的杏坛圣地一梦谷中，与人称“岐圣”的伊黄粱说来，深谬之余，复觉心惊，半天才省起伊黄粱的话意，脸面倏冷，轻声：

        “所以我活宰你的弟时，你持在场？”

        鹿别驾不以君自居，摘正七大派的光环，他平生所杀之人、凌辱过的女，私了结的怨仇、为求上位所使的城府心计等，怕不是随便哪个邪派能比得。

        倒不是他与诸弟谊厚，料想杀肉取用的“扶手”，十有八九没命，挑个无关痛的怕功不济事，派不上用场；谈得上武学修为的，多半是亲信心腹，正是用人之际，折了哪个都觉不妥，故而沉再三。

        若非那绝少妇雪贞有些盼，这几人莫不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才遭如此严惩。也难怪是日傍晚，当乡人们收工返家，顺来唤一名弟覃彦昌谷时，覃彦昌抓耳挠腮、喜不自胜的模样，可把五名同伴给气坏了。

        他堂堂九尺男儿，只好女，师兄弟里虽有但看脸不问雌雄的，覃彦昌可不是那种垃圾脾胃。见童一言不发，拾起纸阄，闷着往外走，赶紧去搀苏彦升。

        鹿别驾犹豫片刻，终于父血亲战胜师徒之，和声：“大夫既如是说，便留此与大夫，照看小侄起居。”

        被留的六人牢满腹。一梦谷荒僻，周遭既没有市镇繁华，自也无风月连，嗅无脂粉不甘味，这要在真鹄山上，差不多就是思过崖的生活。

        “行。”伊黄粱也不废话，略一思索，又补几句：

        覃彦昌暗忖：“他同谁说话？”见一抹细小影浮，心“喀登”一震，满以为是那魂牵梦系的妇雪贞，却是张生面孔，鼻梁秀、颔尖尖，虽非雪贞，一般的明艳无俦；全的血尚不及涌至裆间，忽见“她”间凸，唇上一抹淡青，心中大骂：

        苏彦升如非心腹，遍数紫星观中，鹿别驾再无亲信可言。

        覃彦昌没能兴太久。他大摇大摆一梦谷，满心都是雪贞诱人的模样，等待他的却是脚踝裹起的苏彦升，不禁瞠目结。

        不幸的是，第二代弟之中，虽有几个刀法剑术不错的，说到功修为，无彦升其右者。若连他也只是勉堪用，扣掉苏彦升，实数不几个人来。

        鹿别驾语，神依旧迫人，丝毫不让。

        苏彦升烂泥一般，半气力不肯使，好不容易起，连迈步也懒，整个人绵绵挂在他上。覃彦昌半拖半扛，勉跟上，本想藉机溜

        “苏师兄！你……你怎么给成了这样？”

        伊大夫应付过太多病人家属，早看透他加掩饰的动摇，慢条斯理：“除那晚你见过的雪贞，连方才那药僮，也是病人。他双手的经脉被毁，肌肉萎缩多年，经我换脉接续，你可曾看异状？”

        “你跟着去！别让他们满山谷乱跑。到了花房，方置。”

        苏彦升胡床，面灰败，也不理人。那白白胖胖的“岐圣”伊黄粱满脸不豫，对覃彦昌：“把他给我去！死样活气的，瞧着心烦。”拈起纸阄往屋角一扔，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