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却没甚反应，微一思索，扳着指细数：“在三乘论法上假冒法琛，去九转莲台的机关础石；大闹七玄大会，令鬼先生功败垂成；与祭血君合谋，赚我壳……还漏了哪一件？”

        聂冥途不止睛邪门，对气味的灵也已逾常理所能忖度，以潜行都之能，依旧无法追踪这位邪派耆老，反成他里的甘猎。为防狼首造次，自聂冥途找上门，耿照便请得一人，不但又从人海茫

        “明白明白，老狼若再年轻十岁，都想跟着你混了。”聂冥途搓手谄笑：

        “只可惜刀皇并未现，却引来了另一个人。我猜他告诉你，执着过去，并不能改变什么，不如学老鬼王的识时务，拿当的好比较实在；从你还能活着离开，约莫是认同了这个说法。

        耿照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回望。

        耿照抬起眸来，直视对桌的微佝老者。

        “不简单哪，是地狱那小娘恋奸，上两张嘴全不住呢，还是三十年来南冥转了，成了无话不说的长公，一脑儿地自掀家底？”嘻笑脸间，无形的压力一松，铺仅余的三两桌闲客回过神来，连带爬地逃将去，连茶钱饭钱都忘了留。

        “既然要买卖，双方得拿诚意来。你派来盯梢的那厮厉害得很哪，恁老狼的鼻再灵光，也只能察觉有双盯着我，却始终抓不人，这几日都急白发来了。”搔搔光秃的脑门，一副很困扰的样。

        耿照神自若，仿佛对其态度丕变毫不意外，淡：“为一盟之主，总不能只从一得消息。狼首现在明白，何以有些消息，于我毫无兴味了么？”

        聂冥途当他允了，抑不住生事的脾，珠滴溜溜一转，嘿笑：

        “最后一件真没有。”狼首目光诚挚：

        “不过我得先声明，那人武功，我打不过他，除了答应他的条件，也没别的办法。你不能因为我伤疤好得快，就乱说我开开啊，我可是在心上留了深刻的创伤，才勉为其难收平安符的。”

        “我对‘赖活着’这事没甚意见，活着很紧要，死了什么都没啦。但面对害你坐了三十年黑牢的元凶，在你失去自由之后，这厮甚至占了你的老巢栖亡谷，拿你的徒徒孙来炼妖刀，你不止让他三言两语打发过去，拿好便替他跑打杂，对我说起他时，连名号也不敢提……我实是不忍再听，只觉满腹欷嘘。”

        “你看看我，我就是个风一般的老男，半条都棺材里，只想活得逍遥自在。谁要了我，我不趁早回来，赶明儿万一死了，岂非冤甚？我是衷心希望盟主能死那孙，天太平，可喜可贺。”

        聂冥途笑容不变，嘴角微搐，厚涎脸的无赖笑意不知不觉褪尽，只余满目嚣戾。大的气场在两人四目间碰撞，无一方有退让之意，待分茶铺里余人察觉时，凝肃的气氛已压得他们颤，想跑也来不及了。

        “老狼在莲觉寺蹲了几十年，拜盟主所赐，好不容易得山来，想找故人叙叙旧，索扮作和尚模样，向慕容柔扯了通鬼话，看能不能钓人来。岂料没见着，卖平安符的倒来啦。

        “坦白说，我非常失望。你扮作七尘的模样向镇东将军放话，想闹风波来，引‘刀皇’武登庸现，清当年圣藻池一晤，谁是‘集恶三冥’中卖同的叛徒——其实你心里清楚，在莲觉寺见到实力完整的地狱一支，以及新的鬼王阴宿冥后，你就明白当年是谁的套；要见着武登庸，讨句真相，我佩服你的骨气。

        “那我的线报，盟主可愿一听？”聂冥途咧开诡诈的狞笑。

        耿照并不认为以灰衣人之智，会信任聂冥途这样反覆无常的癫，从狼首上循线逮人，不啻缘木求鱼。万料不到灰袍客一方称的“平安符”，竟似真有实；此不曾在胤铿见得，估计是被他藏了起来，或倚为救命之用。既是，不定便留有蛛丝迹。

须理由？未等耿照迫，满不在乎地耸肩，嘿嘿笑：

        “可否借我一观？”少年没什么犹豫，迳对老人伸手掌。

        看战意涨至，“啪！”一声，聂冥途忽地一拍桌，冲耿照竖起了大拇指：

        “他给了我几样好，让我给他办事，老狼掂量着不算太亏，有些还好玩的，便一答应来。”两手一摊，涎着脸的狰狞笑意无赖已极，分明知这段话掐去尾的，连个姓字也无，听得懂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