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家小是块料么？”萧谏纸冷笑：“他六岁时你就知？”

        矮壮的中间人吻呆板，此非面的变声构造所致，几能想像他翻著白的模样。七叔当作是他对“这事很难办”的某种反弹，有个个很糟的上司或搭档就能懂。“‘上’交代的，交与两位炮制刀尸试试。救活了，便是现成的材料。”

        崔静照虽是一介文人，却非无用书生，临危之际神智清明，明白唯有宝珠遍寻不着，才能保住命，崔滟月吞火元之。崔滟月目睹家人被戮、妹妹惨遭蹂躏，受到太大的打击，居然忘了吞服宝珠一节，任凭赤炼堂众拷打侵凌，也供不宝珠去向，火元之便一直好端端地保存在他腹中，谁也找不着。

        ——对手比他们更早以前，就盯上崔滟月了。

        考虑到崔家公文不成武不就，心志薄弱，废心一盘，难以收作“姑”成员，要利用其复仇心，唯有刀尸一途，不料七叔却极力反对。

城祸乱武林的阴谋里，曾扮演了极重要的角。展风檐知其神异，然而终展夫一生，都没能研究安全的运用之法，所遗之心得札记，却被用于三十年前的妖刀乱中，令妖金现世之初，颇有足以焚尽一切的骇人气势，黑白两莫不胆寒。

        邵咸尊让卧底赤炼堂的徒九光霞——即八太保“七宝香车”雷亭晚——针对崔家，正是为了取回这枚足以指证他与妖刀之乱关系匪浅的火元宝珠。

        换言之，在现耿照与化骊珠的成功案例之后，“权舆”那厢才拿放养多时的崔滟月开刀，将他腹里的火元之移至气海，试图复制第二个耿照。

        “……我反对让他秘穹。”七叔犹记自己当时相当持。“权舆为何不脆自己炼刀尸？若此法可行的话。依我看，这孩要不过，权舆就是想让咱们杀了他；过了，就是活脱脱一名死间，总有一天要反的。”

        在两人激烈争执的当儿，崔滟月忽然失去了踪影；再现时，是给巫峡猿用板车推着来的，上五花大绑的男肤若暗金，发赤红，浑上青筋暴凸，经脉火劲窜，痛嚎如兽，垂垂将死，哪还有半人样？

        “我是认真的。”

        但火元之的威力，非是初茅庐的年轻首谋能掌握，在取得更加优异的妖刀载后，邵咸尊便暂时封存宝珠，集中心力夺了青锋照。铸造“映日朱阳”，算是他对这枚火元之的心得总结，不幸被得剑的钟允看端倪，才有后来的夺剑灭之举。

        “连大门也遮起来。既然要藏，便藏得彻底些。”崔滟月依言悬起绸布。

        萧老台丞不好受理此案，明着向慕容叫板，“古木鸢”却无此顾虑；略一推敲崔滟月那打不死的蹊跷质，便知火元之何在。

        “你拿这种理由来，是有污辱人了。不过我原谅你。我需要有你像苍蝇般一直在耳畔提醒：我们其实是好人。”

        哼，巧言令！七叔腹诽着，无意迁怒于前的青年，淡然：

        “与其绑上秘穹受罪，不如一刀杀了净！”残废的老人罕见地疾厉起来：

        事后萧谏纸如是说，七叔也有同。巫峡猿带人来的时间，差不多是耿照开始在江湖上活跃之后；五帝窟层如漱玉节、薛百螣等虽极力保密，但由岳宸风之死，以及耿照多次死里逃生，均有脐间放光、忽生怪力的现象推断，化骊珠与之合的结论几乎可说证据确凿。

        “我知。”萧谏纸蔑笑。可能意识到挑衅并不能增加说服力，他试图稍稍收敛，可惜帮助不大。“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权舆动手将他洗脑，那才是无可救药。他还活着、留在你我边，这样还能变成恶人，那是谁该负责？他无力复仇，不得不放仇恨，和他拥有复仇之力，却选择用于正途……哪一个才对得起崔家，对得起百劫余生的残躯？”

        为刀尸，萧谏纸对崔滟月的评价极，才会在今

        “我给他胃里的事，换了个位置。”

        萧谏纸凝着他半晌无言，末了啧啧摇，照例无法立即判断是反讽抑或真心。

        “你明知他弱心，就不是这块料，何必让他掺和？”

        正因如此，崔滟月被打得鼻青脸、手脚断折，总能奇迹似的恢复，拖命四递状，陈述冤，但遍数东海地界，有谁不知赤炼堂是将军养的一条狗？就连萧谏纸都曾收过崔滟月的冤状，才留意到这条线索，明察暗访之，将邵咸尊的劣行摸了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