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对一个人投降。

陀思妥耶夫斯基刚才试图沿着他的思维网络，摸清这些天来果戈理隐瞒的究竟为何。哨兵的拒绝掐断了这种探索，陀思妥耶夫斯基如果持窥探，他还是能看见的。这对他来说其实轻而易举，推开那扇虚掩的房门就行了。但他没有这么。

“――尼古莱，您想走就走吧。”

“尼古莱・果戈理先生，暂且算是您赢了。”

他是这名向导的生命里唯一一位有权利和他平起平坐，并且不被计较得失的人。他留恋地受着通里的这些思绪，拾取神系中闪烁发光的细微坦诚。

“我只有对您才这样……”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顾念他的，从他们结合到一起，或许更早之前，尼古莱・果戈理就明白，他就是那个特殊的哨兵。

在果戈理为自己的面红耳赤找到充足的理由之前，陀思妥耶夫斯基抬脸轻吻了他，湿的唇有着酒纯粹的刺激气味。

从通里掉落一句不知究竟属于谁的意念。陀思妥耶夫斯基醉醺醺地瞥上一抹视线。那眸里的神是如此透彻，全无醉酒的意。

“就是、就是……”

主动权很快被哨兵夺取回来，他俯，将人吻得呼里略略带起颤抖。他一时忘记了自己应该对陀思妥耶夫斯基所有防备，不过，当向导的思维手被他的掌控刺激来，它也确实没有打探他的心。它们只是帮忙梳理着果戈理胡乱压的重重意，就像向导的手指轻梳着果戈理耳后的长发。

在莫斯科坝那一场大风雪里，尼古莱・果戈理像迷路的孩。他跟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后一路踩着脚印，在那个时候，如果他没有带果戈理走他温的住，而是往旁边的深山老林走去。一路走去，估计尼古莱也会义无反顾紧随着他。火光向四周的冰寒悄然蔓延，果戈理忽然明白过来，他在通里瞬间划过的失神里推开对方，他轻着气，发现对方的醉酒全都是装来的――

夜空之，他们拥在一起，影渺小得近乎尘埃，阿尔卑斯山脉绵延在侧，士兵们燃的篝火就像一枚小小的种，它栽落无垠的雪地里去，果戈理吻着陀思妥耶夫斯基，他们的呼在加深的通里逐渐合二为一。

乌克兰哨兵咳了一声，到自己的耳朵被冻得发。

“我只是想试试看，在您打算离开之前，我究竟能不能攻破您的思维防线。显而易见，虽然可以，但您还是不愿意……好吧，我放弃。”陀思妥耶夫斯基笑了一，回归他的平淡目之中，他闭着，将双手作势举在前。“好了好了，我投降，尼古莱。”

再严谨一些。”

陀思妥耶夫斯基将一件东西递到他的手中。

陀思妥耶夫斯基沉着地看着他。随后哨兵就从传递过来的思维中明白了，为什么在今日，唯独在这陌生的靠近北欧的冰天雪地，向来谨慎的向导将自己灌个酩酊大醉。他想假装没有听到通里的句，但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将话语又稳稳重说了一遍。雇佣兵们在篝火的另一侧几乎咆哮地笑着歌唱，胜利的凯旋和盛赞歌混在一起，思乡小调和不知哪国的国歌混在一起，火光盈盈地浮动在他们两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