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这么一凑趣，大家都跟着凑趣了，也不是跟着梁氏凑趣，是大家都想凑趣，也没人去扫兴地提上一嗓这小阁老非是老太太的亲生，嫡母、嫡母两个字比生母还大。

        曾元娘见她着实不对，就跟凑到梁氏耳边一说，梁氏还小心叮嘱了一番，“这可不自家地上，别乱走冲撞了人，可知？”

        梁氏年轻时可没那个面儿在苏老太太跟前脸，待嫁了英国公府才得了这个脸，但秦二爷只有个恩荫的武职，偏是个手不能提的书生，叫梁氏面上怪没脸的，别人称她秦二太太，无非还是看在英国公府这招牌上，有那么一回，她差就成了国公夫人，偏是命运不济呢。苏老太太这么一说，她嘛就跟着奉承，“是呀，老太太，那会儿多好呀，瞧瞧如今这些个姑娘呀，面得呀，叫我看了没有不喜的。”

        曾元娘晓得梁氏的意思，便更乖巧了，“多谢二舅母提。”

        “表？”

        曾元娘笑，“我瞧着妹妹到不糊涂，只我来了京里有两年，二舅母还是次带我门作客呢。”

        苏阁老府上还请了锦绣班过来唱堂会，唱的还是昆曲，那扮相，那唱功，叫人听得魂一般，听得顾妙儿是昏昏睡，还得亏是曾元娘看着她，见迷迷糊糊的就稍抠她的手心儿，抠得她一个机伶的，也就一会儿功夫清醒，大多数时间，她都要魂飞天外，是真困。

        曾元娘到不甚在意般地，“妹妹可别多想，可不会为着这事迁怒到你上，也得亏有妹妹呢，才叫我跟着二舅母了回府门，还来的是苏阁老府。妹妹可知是这府上还有两位早逝的爷们？”

        曾元娘往净室里了去，留顾妙儿在外等着，正想着曾元娘那话儿，说她未察觉曾元娘的心思，那定是假的――可曾元娘若真要豁去，她也是拦不住的，只想着到把人劝上一劝，也省得真闹来，于苏府上于英国公府上都不太好看。

        唤了几声都不见人影，心更慌了，脚步慌乱了起来，也不知是踩着了甚么，脚底一，她就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都不敢声，只敢用破了的手捂着自个的嘴，泪在眶里打转不肯落一滴。

        只顾妙儿这般一等，就一直未见曾元娘来，心到是急了，把帘一掀开，竟是发现里未见人影，只见着曾元娘在手上的帕落在地上――她着鼻将那帕捡起来，往后一瞧，竟瞧见后还有个门，堪堪能容一人。

        她轻声唤。

好呀，个个儿看俊，跟花儿似的，多好呀。”

        顾妙儿两耳里没了那磨的腔调后才觉得清醒了些，听见曾元娘这般问，到不同她反着来，顺着她的话，“实是气派，来的那般光景，若不是咱们沾着英国公府上的光，恐怕也……”

        她心儿砰砰，就生怕曾元娘了事儿，方才竟是未听见一丁声音，从那后门挤了去，挤得她两发，是怕的。见外边儿是假山，假山边上有光石铺就的小路，她就轻着脚走上去，也不见一丝人影，竟连个丫鬟婆都不曾见着，更让她心慌。

        这话叫顾妙儿不好接，她了国公府才几日，已经跟着梁氏门两回了。

        “表？”

        曾元娘拉着她了园，又问了个伺候在一边的丫鬟，待问清了路后就悄声与顾妙儿，“你瞧瞧这府上可气派不？”

        一时叫顾妙儿语。

        她话说着，人已去拉着顾妙儿起来，顾妙儿魂都没在的，叫她这么一拉，到把睛睁圆了，好歹晓得自己在何，听那磨似的腔调听得要起鸡疙瘩，先前在家里也听过，回回都是听得昏昏睡，没想到在京里还有人好这一，真叫她想远远地避开。

        顾妙儿哪里知这个事，“我是不知的。”

        曾元娘拉着她的手，“都是庶的爷们，跟小阁老到一样儿，只小阁老年岁上差他们许多，他们膝还有两位公，是这府里的大爷跟二爷，虽是庶之，到极得老阁老的喜。母亲送我京，就盼着我嫁呢，妹妹可别觉得你我脸厚，只我这般的真得为自个打算，再不济总不能嫁个微末小官儿当继室吧？岂不是白费了你我的人品样貌？”

        她哪里有受这样的苦，越想越觉得苦，未曾想，一双黑镶金边的靴现在前，叫她惊惧地抬起汪汪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