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十二)
李文溪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墙bi上。
寒意顺着脊椎爬满她的全shen,而后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你…你不是…都煦…你是谁?!”她想尖叫、想关门,但shenti却像被冻住,动弹不得。
“都煦”向前一步,踏ru门nei。门在她shen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走廊微弱的光源,也隔绝了李文溪最后一丝希望。
公寓里只剩xia小灵通里循环播放的忧郁的歌声,以及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
“才十年,就不认得老朋友了?”“都煦”冷冰冰地说着,环视这间凌乱的公寓,嘴角那抹嘲nong更深了,“看来这些年,你过得不太好?”
“陈…陈弦月?!”她终于失声尖叫chu来,“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你死了!”
“死了?”“都煦”――或者说,占据了她shenti的陈弦月――低低地重复,空dong的yan睛转向李文溪,那里面翻涌起nong1稠如墨的怨毒,“是啊,我死了。拜你所赐,死得好痛苦、好痛苦啊。”
她抬起手,用都煦那细细的手指,模仿着当年钱淑仪的动作,轻轻抚过李文溪汗湿的脸颊,那chu2gan让李文溪猛地一颤,胃里一阵翻搅。
“你怕了?”弦月贴着李文溪的耳朵说,气息钻jin她的耳廓,“别怕…这才刚开始呢。十年了,李文溪,这十年你披着人pi,活得可还心安理得?在我摔得粉shen碎骨的地方,踩着我的骨tou往上爬,当你的模范教师…滋味如何?”
李文溪想推开yan前这个ding着都煦shenti的恶mo,但双手ruan绵绵的抬不起来。弦月的话钝刀一样,割着她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不…不是…我没有…钱淑仪…是她…”
“钱淑仪?”弦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没有你这条摇尾乞怜的走狗,她那条疯狗能咬得那么准?没有你,我怎么会…被bi1上绝路?!”最后一句带着撕裂般的凄厉,震得李文溪耳膜嗡嗡作响。
混乱的回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ru脑海。
图书室那个雨天的初见、ti育馆钱淑仪搭在李文溪后颈的手,还有那间昏暗qi材室里传来的、让她心碎的chuan息……陈弦月猛地揪住李文溪的衣领,将她狠狠掼在墙上,动作cu暴,gen本不像都煦能zuochu来的。
“看着我!”陈弦月命令dao,脸凑得极近,yan珠死死锁住李文溪,“看看你这张脸!当初就是这张楚楚可怜的脸,骗过了所有人!也骗过了我!”她的手指用力掐jin李文溪的xia颚,迫使她抬tou,“现在,这张脸xia面,除了恐惧和肮脏,还剩什么?!”
李文溪被迫直视着那双yan睛,仿佛是无底的黑dong,要将她全然吞噬。她看到了当年那个绝望的自己,也看到了那个在qi材室里沉沦的自己,更看到了此刻这个在恐惧中瑟瑟发抖、丑陋不堪的自己。
巨大的羞耻gan和被彻底看穿的恐惧,让她崩溃地呜咽起来,泪shui再次汹涌而chu。
“哭?”陈弦月松开手,任由李文溪hua落在地毯上,像对待一堆垃圾,“你凭什么哭?”
她居gao临xia地看着蜷缩在地的李文溪,语气平缓,“十年前,你也是这样,用yan泪骗取了同qing,骗取了纯良的那个我。现在,没人会同qing你了,李文溪。”
“那么,你的yan泪,是要liu给谁看?”
她弯xia腰,手指用力抓住李文溪的tou发,迫使对方抬起tou:“还记得那个雨天吗?在我住的地方…你让我看你shen上的伤…”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李文溪因为挣扎而敞开的领kou,“那时候,你多‘勇敢’啊?为了证明你所谓的ai,不惜在我面前展示你的屈辱…然后呢?”
“我多么想要证明不是的,那不是ai,可是你却说我zuo了和那个老女人一样的事qing…最后,步步为营,将我彻底击碎…”
“不…别说了…求求你…”李文溪崩溃地哀求,双手死死捂住耳朵,shenti蜷缩得更紧,像要把自己藏jin地板里。
“求我?”陈弦月的声音陡然bagao,带着一种疯狂而残忍的快意,“当年我跪在所有人面前,求你们放过我的时候,有谁听吗?!你们听了吗?!钱淑仪听了吗?!你听了吗?!”她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