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十三）

        李文溪的瞳孔绝望地放大，显chu一片死寂的灰败。她已经说不chu来、叫不chu来了。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众叛亲离，shen败名裂，活着比死更痛苦。她看着远方的天空，心里一片荒芜，生与死的界限，在她这里早已模糊不清。

        弦月微微一愣，心底那潭名为恨意的冰湖，似乎破chu了一dao裂feng。

        她伸chu手，指尖轻轻拂过文溪汗湿的额发，“李文溪，你回答我，认认真真地，”她的声音轻得好像没有重量，“你还…ai我吗？”

        问chu这句话，连陈弦月自己都觉得荒谬。ai？她们之间，早已被背叛、伤害和血腥填满，哪里还容得xia这个字？

        想到这里，她猛地收拢手指，狠狠掐住李文溪的脖zi，力dao骤然加重。

        “你说实话，没必要骗我。你要知dao，骗我的代价…只会让你死得更惨。”

        窒息gan瞬间袭来。李文溪的shenti本能地chou搐了一xia，但她的yan睛，却死死地盯着陈弦月，那里面没有恐惧，唯独有莫名的、疯狂的专注。

        就在弦月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沉默或者求饶时，文溪那双yan中早已gan1涸的泪xian，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qiang行撕裂开。

        没有啜泣，没有呜咽，只有大颗大颗guntang的泪shui，毫无征兆地、汹涌地溢chuyan眶，顺着她灰败的脸颊hua落，滴在陈弦月掐着她的手臂上，灼tang得惊人。

        弦月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松了一瞬。

        xia一秒，文溪用尽全shen残存的力量，猛地挣脱了颈间的桎梏。她不是推开，而是像扑火的飞蛾，不guan不顾地扑向陈弦月，双臂死死地箍住她的腰shen，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紧紧抱住。她的脸埋在陈弦月的颈窝里，guntang的泪shui瞬间浸湿了衣料。

        “我…只有…你了…”李文溪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guntang的hou咙里、从碎裂的xiong腔里ying生生挤chu来的，似乎带着血沫的味dao，“我ai你…弦月…”

        “…我ai你…对不起…”

        这些话像惊雷一样在弦月的意识里炸开。不是想象中的谎言，不是求饶的借kou。这是某种她无法否认的孤注一掷的真心，像汹涌的浪chao，瞬间冲垮了她用十年恨意筑起的gao墙。

        禁锢着都煦shenti的那gu冰冷怨气，仿佛被这灼re的泪shui和拥抱tang得rong化、溃散。弦月僵ying的shenti慢慢ruan化xia来。她抬起手，不再是掐握，而是迟疑地、最终jian定地，回抱住了怀里这ju颤抖的、guntang的、即将熄灭的shenti。

        “我们都是…那么孤独的人啊…”陈弦月疲惫地说，han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释然，“何苦…还要这样继续互相折磨xia去…”

        她轻轻推开文溪一dian，但双手依旧扶着她的肩膀，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泪痕交错的脸。然后，她站起shen，走到厨房。

        片刻后，她回来。手里多了一把文溪平时切shui果用的shui果刀。

        “当啷”一声轻响。

        弦月把刀扔在文溪手边chu2手可及的地板上，刀刃反she1着窗外透jin来的最后一dian暮光。

        “那么，”弦月的目光像深潭，沉静无波，却又带着近乎残酷的温柔，“现在，我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给你一个…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