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们重新整理成能够挂得去，拖得起来的样。就像是一个妇人在起之前，轻轻抚一抚她被压皱的裙摆一样。虹慢慢地往车门外伸一只脚去——上面没有穿着鞋。

        这不算什幺事了吧……本来是不是还该个项链？反正，自己颈上套着的也不怎幺合乎礼仪的。虹难得地发现，她还剩一自嘲的幽默。

        不过接去脚镣造成了一个小麻烦。她在站大旋转门的时候忽略了它们，本来会被后边跟上来的门扇夹住的。但是跟在她后边的男人突然地动作起来，他的手从地一掠而过，再把自己倾侧着挤门里，就像是什幺也没有一样，只是他现在已经紧贴着虹的后背站在同一个门格里了，手里还提着她的脚镣上的大铁环。他们这样穿过门了大厅之后，他才把它轻轻地放回地面上。

        这样，虹就看到了一直等在大门另一边的连盈。而除了她以外，整座大堂空无一人。现在穿着衣服了，嗯，也穿着鞋。说，虹。她抱住了她，虹不太知时间了。后来她意识到正挽着她的手臂领着她走。

        公饭店的门厅里一直陈设着一些奇特的品，象的牙和青铜的老虎，还有一个乌木的女雕像。灯都亮着，它们布置得低参差，明暗各异。

        她们还是学生的时候来过这里。比方说大堂靠窗那边的咖啡座，虹就很熟悉。

        不过那个时候，她们坐在那里说的会是些什幺呢？该是有讨论革命和斗争的，和，和的朋友符康，还有他……陈。其实，也不会总是那幺严肃的大事了，很多时候就是来这里安静地坐坐。虹和的家都负担得起她们，不用为这里昂贵的价格心，她们那时从来不必为生活心。那真是一些无忧无虑，又充满了激的日。

        四年了？打了两年仗，坐了两年牢，虹不知是该觉得时间过的快呢，还是走得真慢。她觉得已经过去了一辈都不止。要是她那时继续上学的话，医学院学制长，到现在也不过才刚毕业吧。不过，要是往好的方面看的话，毕竟……已经是长了。孟虹还是从那份报纸上读到的消息。再怎幺读书，也不可能一学校就当上一个长的。「他们」——她和陈他们——竟然真的得到了这个国家。虹已经很自然地不会再用「我们」这个主语去描述政权的改变了。

        说「

        我们上去。」

        她的意思是要上到楼去。光脚站在大理石面上还是很凉，而电梯里边的地板是细木小条的，这古玩一样的电梯还用的拉门，里边装饰着细的雕花板和银镜面。在这之前，一直假装得好像孟虹和她自己一样正常：有梳理过的发，一红和线，有一套素净的裙装，已经刻意地遮掩掉了所有那些集中营生活带给她的痕迹。她装扮得不动声。不过当她们并排站立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望向前方的时候，她们的目光相交在了镜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