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交叉起手指，翻过手腕举过。虹踮立在一只脚的脚尖上，另一只脚，脚掌地，推着自己的转成了圆圈。她从腰开始往一直系到脚上的链宽松一些，现在它被向外抛了一个弧线，有像是一个长裙的角了。手上垂的铁链串本来是挡在她的眉前边的，现在也洒开了一个波浪，它和长发纠缠在一起，漂浮在女人肩上边一的地方。

        一直走到墙边上才只是扫开了一小。她再拖着铁链走回去，再扫开一。

        是，都不穿。

        女人轻微息着朝底撇了一。她现在不得不蹲去，用手去解开脚那个钢铁的大疙瘩了。

        虹站，了气。这回该是左脚了，挣扎着把她从地面上提起来，往右边的半空中一挥。

        那还是……我可以再活十年算吧，愿原上的一切神灵佑护，让我活得更短些吧。

时激烈地摇晃着女人的，这让孟虹没有能够继续计算清楚了。反正那会是很多，会是她已经度日如年地忍受了来的这一个月的两百倍……三百倍。孟虹觉得自己正在朝向一无底的深渊中坠落

        旧历年带来的第一个好，是虹能够在差不多一个月之后第一次见到野草，和泥土地，还有天空。过年这一天，等孟虹赶完了半夜的场，监狱看守就把她带到了大楼外边。传统上这一天是要送旧迎新的，监狱里雇的工人不愿意活了，那就找个人，扫扫吧。

        看守们没事了，就从监视塔楼上边探来往看看，看看边的女人披撒满了长发的光肩膀，光背，还有扭动着的腰和。

        好，好！……不错不错，北方的蛮女人，就该这幺光着屁给爷们看。

        都光屁。

        轮到这天值班的那几个狱警当然很不兴了。这个晚上该是回家，团圆，跟一家人同享天的，可现在只能自娱自乐了。他们从外边了菜，了只鸡，还有酒，虽然规定不允许，可是这是在过年，官们全都跑光了，谁来呢？还有……还有能来逗逗乐的，就是孟虹这个女囚犯了。

        从监狱楼到前边的狱墙隔着很大的空地，上边的红土压得紧密结实，只有远远的墙一小条地方长着野草，那一边，还立着一排木棉花树。这里是囚犯们每天轮放风活动的地方，只不过孟虹是一回来，公饭店以后，她还没有被放屋过呢。

        不过还有脚……脚的铁镣可就没有那幺容易甩开，那些大的金属环笨重地停留在原先的地方，它们围着虹的一双脚腕，盘上了一个圈，又一个圈，把女人灵活旋转着的两只脚缠绕在里边。虹在第四个圈上打了个趔趄，她忙乱地收束把自己放稳……一时间只剩了那对乳房不听招呼，她们像海浪一样从女人的骨上奔涌了起来，沉甸甸地翻过来过去的，好长一阵没有停住。

        她一个人，拿着一把很大的竹条扫帚，从一，往另外一哗哗地划拉过去。

        午她转到楼的后边，对付整排审讯室前边的那块空地。她在那里到天都黑得差不多了。他们想把她关回去，后来说，叫上她，一起喝酒吧。

        嗨，问你呢，你们在山上这幺来去的时候是不是都这样，什幺也不穿着啊？……不是，也……穿的抬手一个嘴巴。他妈的，什幺不是。

        来来来，给哥哥们唱个小曲，要不……？对啊对啊，舞舞。

        好看，好看。

        好了，她再拖上脚镣链往右边回来，也是三步，一，一，嗯，还得再来上一，脚脖酸得，抬不起来了。白天里她拖着那幺些东西在场上走来走去的，走了一整天呢。

        即使是土司的女儿，也是会舞的。在祭祖的时候，天节的时候，小时候满山上跑的时候，跟家里的女们，跟阿惠学的。

        她在那里从早上收拾到中午。楼里边的人，一直都能听到外边铁碰撞得叮当地响，还有竹枝条淅淅沥沥的，整天停不来，就像是一条一直淌的小河一样。

        然后要转圈。女人围成的圈圈在那时候突然地散开，每个人单独地转动起来，让裙摆飞到膝盖以上的地方……当然了，那是得在有裙摆的时候。

        蔓昂是一座靠近带的城市，在冬天最冷的时候也就在１０度上，赤光脚也不是不能过。只是在这一大早，太阳还没有升起多，晨风上来会有凉。

        去，令人窒息的黑暗无穷无尽。

        孟虹觉得自己的一对乳被刺激得直地立了起来……活动一会儿就好了。

        那是很多女人搭着手臂转圈圈的舞，很简单，虹向着两边伸开手去，可是腕上的链虽然长，却还是没有长到能让人的手臂完全打开。她只好平举着手肘摆个架。抬起光脚来，朝向左边轻巧地踢去，当然，脚镣很重，现在是踢不快了，不过至少脚尖得收，而且要并拢起脚趾，这些都还是能够作得到……落回来了以后屈起膝盖，弯一腰，往左边走，一，二，三，要是有很多人，全都搭着边上人肩膀的话这时候就会转起圈。现在她只是一个人，只是那幺个样了。

        都怎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