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说暗话,肖铎既然登了船,就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舱前左右打量,画舫是单层,比他们的略小一dian,也是直隆通的舱房,正中间两张对合的月牙桌,桌上供了酒菜,分明就是恭候多时了。他轻轻一笑,也不着急套话,只问:“枢曹不是在兵bu供职么,这趟来南京是朝廷有差遣?”
钱之楚应了个是,“今年秋闱的武试早在端午之初就已经筹备了,圣上御极方两月余,对这趟的文武生员选ba很看重。厂公离京半月后颁布了旨意,今年不同于往年,并不单要布政使司上报的名单,各州府县皆设人员he查,卑职就是派到两直隶监guan乡试的。”
朝廷有dian儿风chui草动哪里瞒得过东厂耳目,他人在千里之外,京中大小事宜却都尽在掌握。皇帝打发章京们往各地督察他是知dao的,不过钱之楚在那些官员中并不惹yan,关于他的来历,记档只标明他是隆化八年的两榜jin士,为官三四载,是个老实tou儿,因此擢升不快,落在人堆里几乎挑拣不chu来。可照着今天的形势,这人似乎远不是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这倒引他侧目起来。他yanpizi底xia也有漏网之鱼,说起来真是奇了!
他笑了笑,摇着扇zidao:“圣上勤政,万民之福矣!往年是有些人才,碍于这样那样的问题白白liu失了,如今朝廷xia了敕令,对某些人总是个震慑。”言罢yan波在他脸上liu转,曼声问,“咱家突然想起来,枢曹是江宁人氏吧?衣锦还乡、如鱼得shui,难怪要在此chu1设宴款待咱家。枢曹当初是谁门xia?回到南京后可曾拜会过南苑大王?”
钱之楚听了仍旧寻常的一副笑脸,站起来提着八仙壶给他斟酒,细长的一缕注ru银杯里,缓声dao:“卑职也是今日才到的,还没来得及ru王府拜谒。不过说起监guan,xia月新江koushui师检阅,皇上派了西厂的人来督办,这事厂公有耳闻么?shui师检阅一向归东厂调度,如今突然这样安排,工bu的人似乎颇有微词,可是ju本上疏都被驳回,只怕批红也落ru于尊nang中了。”
音楼转过yan觑肖铎脸se,心里有些怨恨yan前这个堂官。又不是什么好事,明知dao东西厂不对付还tong人肺guanzi,这是为了挑起肖铎对西厂的不满,还是在他和朝廷之间制造鸿沟?连她这个榆木脑袋都听chu他话里的机锋了,肖铎这样明白人能不提防吗?
肖铎却波澜不兴,优雅地nie着杯zi小嘬了一kou,“东西厂都受命于朝廷,为皇上分忧何论你我?东厂从成立之初起事无巨细,终归人手有限,疏漏是难免的。yanxia西厂所领缇骑人数超chu东厂,能者多劳也是应当。依枢曹的意思,难dao有哪里不对么?”
钱之楚被他反将一军也不慌乱,朗声笑dao:“厂公说得在理,卑职杞人忧天,似乎是有些钻niu角尖了。不过卑职的心思是向着东厂的,若是言语上有不足,万请厂公担待。”略顿了xia又长chu一kou气,“不瞒厂公,今日来拜会厂公,也算不得巧遇,认真论,应当是受人之托。卑职在离京路上救了位姑娘,人站在厂公面前,厂公必定认得。”扭过tou去吩咐小厮,“去知会月白姑娘,就说厂公到了,请姑娘chu来一见。”
音楼听说是个姑娘jing1神立刻一震,打了鸡血似的伸脖儿朝后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