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长舒一气，“我的好殿，你可少吓我了——你每次就是故意用这种暧昧的语言修辞学技巧来激我，看我笑话对不？”

        “啊，不错，你居然懂得什么是修辞学，”彼德莉娅向他伸了一只手：“你的面包，再给我一个。”

        “好好好，全是殿您的，喏，给你——”约翰合地服从着。

        “如果你还是不习惯使用‘殿’这种称谓，那么你私底还是直接叫我名字算了，亲的米勒先生，”彼德莉娅接过新的面包，“我知，这对于你一个洛林人来说一定很困难，尽这在洛林湾以外的地方是必要的生存技能。”

        “拜托，你能别又拿这茬来埋汰我行不，”约翰先是无奈地摇了摇，但随后十分认真地看向了彼德莉娅：“我说过很多遍，虽然洛林湾没有领主和君王，但每一个洛林人都有权利选择属于他自己的君王。而殿您，是我自己选择的女王。”

        “对此我一直非常谢，只是希望你将来别哪天因为缺钱了又跑去对着深红王国的公主或者是拉夫瑞特的其他哪位领主的女儿说这句话就好。”彼德莉娅冲着他狡黠地笑了笑。

        “——呃，这！不，这怎么会呢！”约翰立涨红了脸，“选择君王对于一个洛林人来说是极为严肃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在这事上反复呢？绝大分洛林人一生都不会这种事的，因为这世上的绝大多数王公本不能让一位洛林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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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这个连家族居城都已经没了，寄人篱的乞丐王女能让你这位傲的洛林湾自由之信服么？”彼德莉娅笑得更明显了。

        “这，话不能这么说！”约翰的脸愈发红了起来，“殿您有一副真正的好心，一位好女王该有的好心，至少以我个人所见，这是现在世间王公显贵之列所鲜有的。”

        “人们常说我的祖父，贝卡亲王也是一位真正好心的君主，”彼德莉娅突然又变得似笑非笑了起来，“可他最后不仅输了战争，丢了国家和自己的家命，连自己的家族都为人所灭，世代居住了数千年的居城最后被一个叛徒窃据。有时我想，这大概便是这世界对所谓‘好心君王’的回应吧。”

        “不，殿，这事儿您不能这么说——”

        “——虽然伊文斯爵士从小到大都在告诉我，”彼德莉娅无视了约翰的发言，“说吉斯卡特乃至大半个长河域人民都在期盼着我作为正统女王回归，结束僭越叛徒和弊选伪王在拉夫瑞特的暴政，但我经常怀疑，一般人到底能有多在乎是统治他们的是哪个家族。你们洛林人自洛尔王劈冠以来，整整五千年没有过一位世袭的领主和君王，可不也过得很好么？”

        “不，殿，事并不是这样的，”约翰定地摇着，“人们或许不在乎国王的姓氏该怎么写，但人们不可能不在乎国王统治得是好是坏。在洛林湾，之所以每一位亲王和堡主都必须由大家一人一票选举而，正是为了保证我们的施政者是会对大家负责的人。而至于布里奥侯爵，人人都知他在恸哭之夜里了什么——他在城市广场上，用骑兵和弩手屠杀手无寸铁的商贩、渔民、工匠，甚至还有修士！没有人会支持这样的统治者的。”

        “可人们会害怕这样的统治者，”彼德莉娅也认真地转看向了约翰，“普通人为了能够继续生活去，很多糟糕的事他们都能忍耐，尤其是长河域的人民。我的人

        民和你们洛林人，恰恰是这片大地上两个相反的极端。”

        “殿你这人真是让我搞不懂，”约翰苦笑了起来，“你一方面比谁都渴望杀回吉斯卡特复仇雪恨，另一方面却又总是对将来的事无比悲观，这让我常常搞不懂你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