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说：“我是。”

姜雪宁哭了很久。

谢危也听了很久，然后慢慢dao：“有时候zuo不了一个良善的人，便当一个很坏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好。你要觉得自己可以变成不一样的人，才能真的变成不一样的人。打破那dao给自己立xia的藩篱，先相信，再去zuo。要么被压垮，要么走过来。幸运总是归于少数人的，而上苍不会那么眷顾我们。宁二，仇恨，有时候是个好东西。”

就像他希望，她能相信他们可以在一起一般。

去打破那dao藩篱。

姜雪宁抬眸望向他，弯唇时不无嘲讽，可过后又只余xia深重的怆然，浮动的悲哀，问：“谢居安，你这辈zi，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谢危轻轻diantou：“嗯。”

他低垂着yan帘，想，以前是这样过来的。

第224章尘世乱起

姜雪宁的确想过：倘若自己是个坏人,便该防患于未然，扼险于襁褓。既然明知周寅之前世作恶，今生何不敢在他zuo大之前,早早将人除去,以免有今日的祸患？

可她若真是个恶人了,又怎么会救尤芳yin呢？

如果救了尤芳yin，便证明她不是个坏人。不是坏人,也就不会在一个人还为犯错之前便因为他将来可能会犯的错误而先将其除去。

所以思来想去,竟成了一盘死局。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必然遇到这些事。

若一定要究个gen底,或恐是――

她还不够qiang。

可若这般,世间事也太没有dao理。当年萧燕两氏联姻不qiang吗？谢居安到底shen负了血海深仇，忍辱蛰伏二十余年；前世的沈琅、沈d不够qiang吗？一朝朝堂颠覆，横死gong中，或者病死龙榻。任谁qiang,也只qiang一时。

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又压倒东风。

没有谁能真的qiang一世。

天xia的dao理,怎么能以qiang弱来论呢？

临走时，谢危仿佛看chu了她心怀中萦绕的困惑,只淡淡dao：“天xia的dao理，确不该以qiang弱来论。然而没有qiang弱,就没有dao理。弱者总喜huan向qiang者讲dao理，可dao理从不站在他们那边。”

说完，他收回了目光。

那扇门又重新慢慢地关上了。

四xia里静寂无声。

姜雪宁闭上yan,仿佛能听到思绪浮尘的声音。

又坐了许久,她才慢慢撑着地面，起shen来,拿起谢危搁在边上的那一碟桃片糕，吃了几kou。

黄昏时候，她终于从屋里chu来了。

丫鬟们慌忙去布菜。

姜雪宁先喝了盅汤，才就着菜吃了一碗饭，洗漱过后，便叫人去找刀琴来。

听见说姜雪宁要找自己，刀琴怔忡了半晌，才怀着忐忑不安一路来了，可立在台阶xia时，那日尤芳yin罹难的qing景又不免浮上心tou。

他不敢chu声。

只不过房门本就只掩了一半，没关，姜雪宁埋tou在书案前写什么东西，一抬yan已经看见了他，静默了片刻，dao：“你jin来吧。”

刀琴攥着刀的手紧了紧，嘴唇抿成一条压拢的线，终于还是无声地走了jin来。

案t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