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没有松动，语气却明显缓和：“一起去吧。”

许衡耷拉着脑袋，显然已经饿过劲儿了。

来接班的宋巍终于忍不住，试探着解围：“王船，你跟张大哥他们去吃饭吧，船上我看着就好。许律师，你饿了没？要不要一起？”

前半句话明显就是个借，三副刚刚说甲板的约好要聚餐，等宋巍来了就准备换衣服上岸的。王航虽然没有明确接受邀请，但作为甲板乃至整艘船的老大，当然没理由缺席这种集活动。

这是一家夫妻店，老板是东北人，朝鲜族。早年投靠韩国亲戚，拖家带移民到釜山，却始终以中国人自居，见到中国船员也显得格外。大洋集团的大分货轮靠泊这个港时，都会来给他捧场。相应的，跟周边的其他店

王航和三副最后船。

许衡勉别过视线，默默提醒自己：字上一把刀，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建新在大洋集团了十几年，经常跑釜山航线，对沿途的每家店都很熟悉。他一路上给许衡介绍了不少典故，最终把大家带到了当晚目的地。

他穿了一t恤短，长长的脚来，像个材颀长的游泳运动员，矫健而不乏活力，站在众人之间显得很打。

张建新看她心有埋怨，连忙拍着脯：“许律师，你别怄，今天哥几个舍得一剐，也要替你把船长趴！”

一行人刚码，很快便走了山脚的那片夜市。

都说酒壮怂人胆，这还没开始喝，船员们便琢磨着怎么造反了。经过午半天的经历，许衡对接来的形势保留谨慎的悲观态度。

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将近七十年，她却只能在得到恶霸首肯后才敢起，妇女解放运动的路果真任重远。

种手续基本上告一段落，港方、货方、船方先后离开。除了留人监督卸货，驾驶室里再没有往来奔波的纷繁忙碌。

许衡噙着唇，巴巴地了。

宋巍见许衡脚麻了站不住，连忙过来帮忙搭把手，小声嘱咐：“许律师，待会儿多敬两杯酒，姿态摆来就行。船长这人其实很好说话的。”

她僵着脸扯了扯嘴角，笑得虚伪无比。

“船长终于同意让你走了？”

一帮人围着她长吁短叹，争先恐后地把自己摘净。许衡明白他们并非恶意，只是终究咽不那气，沉默着懒得回话。

暴君本人也有些疲惫，四肢舒展地伸了个懒腰，貌似不经意间回望着她：“饿了？”

“哎呀，许律师，没事吧？”

许衡之前还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留在驾驶室过夜，如今自然向宋巍投去了激的目光。

“对！老们十几个人，不信不过他一个！”

王航却像本没看到她一样，和三副有说有笑地走在后面，任由众人撺掇着请客。

“就是！”

“别怪我啊，我当时真想帮你来着，可惜手上事急……”

大副、手长等人都已经等在岸边。许衡顺着舷梯最先来，立刻被他们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