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a面的院zi里，柳茂好像准备离开家回煤矿了，他背着破旧的背包，站在夕阳xia，呆呆地看着一间窑dong的窗hu，柳岸在上面看了他好半天，他都没有发现。

柳岸第一次理解“萧瑟”这个词，就是在那天。

虽然夕阳看上去很温nuan，柳茂shen边大栎树上的鸟在婉转鸣叫，虽然柳茂离他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可他觉得，因为柳茂，xia面的大院zi都是萧瑟凋零的，而柳茂，他的魂好像不在这个世界似的。

现在这张照片上的柳茂，看上去和那天截然不同，衣服亮丽了许多，shen后还有个生机bobo的柳若萌，柳茂自己还带着笑容，可是，猫儿却觉得，他连笑容都是萧瑟的。

柳岸想起了自己chu国前回柳家岭的最后一个晚上，他和柳茂第一次睡着一起，柳茂和他说了一个晚上的话，几乎全都是关于徐小红的：

望宁中学cao2场的林荫dao上，shen后tiao跃着一条大辫zi正在tiao绳的徐小红；

终于得到父母同意，第一次翻山越岭来到柳家岭的徐小红；

星期六的xia午，坐在坡kou树疙瘩上等待的徐小红；

知dao自己怀了孕，欣喜若狂地跑到上窑坡，等着告诉他消息的徐小红；

妊娠反应qiang烈，吃一kou就吐，却还是jian持一直吃的徐小红；

坐在窗前，哼着歌zuo婴儿小衣裳的徐小红；

……

那一夜，柳岸也是觉得，虽然柳茂就躺在他shen边，可是，他却觉得，柳茂的魂是不在这个世界的。

柳岸拿起照片，手指拂过那个刚刚四十岁，却已经两鬓白斑的男人的脸颊，轻轻说：“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我没有zuo错什么，但妈妈确实因为我才走的，你也是因为我而失去了幸福……

第384章照片（四）

一只手拿走了柳岸手上的照片，一gen温nuan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柳侠说：“猫儿，别难受孩儿，那不是你哩错。”

顺着手指的力dao，柳岸把自己的脸偎jin柳侠温nuan的手掌里：“我知小叔，我知。”他好像不知dao该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心qing，闭着yan睛靠在柳侠的手里，良久之后，他才接着说，“我啥都知，可我还是难受。”

柳侠长长地叹了kou气，侧过shen，轻轻抱住了猫儿。

无需多言，只要这样安静地抱着彼此，他们就能gan受到来自对方心灵的理解与安wei。

在猫儿得病之前，柳侠从来不知dao，原来失去心ai的人是那么那么的痛苦，痛苦到用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痛苦到gan觉连死都无法解脱。

害怕一旦死了，连想念他都不能够；害怕即便死了，也无法追上他的脚步，再看一yan他的容颜。

而且，人生于世，有那么多的责任在shen，又岂是你想死便可以死的？于是，便只能担负着必须担负的责任，生不如死地活xia去。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柳侠说：“孩儿，咱自己以后好好活，以后，咱也会有可多时间对您伯好。”

柳岸摇tou说：“我难受就是因为这个，他不需要别人的好，他就想俺妈活着，搁他yan前，叫他看得见。”

平安地活着，每天都看得见彼此，仅此而已，最平凡的幸福，于柳茂而言，却永不可得。

柳侠yan前浮现chu一个梳着麻花辫、两只yan睛特别黑的俏丽女zi，女zi穿着红艳艳的棉袄，有dian害羞，有dian喜悦，十分虔诚地匍匐在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