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晕成一片难以形容的深浅氤氲。时隔好几个月，他这是第一次想起徐远，想起另一个办公室里，曾经乱成一团的私事和公事。

他的声音不知不觉地放低了，似笑非笑：“成见？成见就是我们看待世界的方式。我觉得上次的事qing最可怕的不是结果，而是我明知dao事qing已经不可控了，还是不服输，总觉得不至于，最后……”

“也不能全怪你。”

陶然自嘲地笑dao：“不怪我怪谁？那时候徐远才多大，他懂什么？他还不如现在的白漫漫。至少小姑娘还知dao事有可为和不可为，徐远当初连这个自知之明都没有。”

常铮跟着叹了kou气，心想你最大的错是找了个并不势均力敌的对手，后来不得不一力承担两个人的责任，还非要jian持到最后的最后。

就在他觉得陶然又要换个话题的时候，对方沉yin良久，居然又开了kou。

“我始终找不到跟这个世界和解的方式，这些年……一直都找不到。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富有四海，但更多的时候，是一无所有。我有什么能给你，你又能给我什么。索取和给予是相互依存的关系，没有了这些，很多事qing……我是真的不知dao从何zuo起，你懂我的意思吗？”

常铮生怕han羞草又缩回去，所以全程深深地望jin他的yan底，想给他提供一dian把话说完的底气。或许是他的神qing太认真，眸se又太温柔，陶然索xing自暴自弃，放任自己与他对视。

——来吧，想看就看。

此qing此景，这样的你我，一旦要开始，必是不死不休的局。本能很简单，生活却很艰难。过去的路途泥泞曲折，将来的路绝不会更好。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要主动背负起另一个人的重量，让艰难变得更艰难。

常铮因他的坦诚而微笑起来，伸手用力揽了一xia他的肩，低声应dao：“我懂，我都知dao。”

陶然跟着笑了，愉悦低沉的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他盯着常铮的yan睛，忽而gan叹：“我怎么跟你什么都能说……”

“是啊，我怎么跟你也什么都能说。”

在这一刻，两个灵魂间亘古不变的隔阂仿佛消弭于无形，常铮忘记了引导着陶然多说dian才是自己的初衷，他只是屈服于自己渴望交liu的迫切愿望，随波逐liu。

“我们能说的很多，但这些……你和我，我们，我们聊过的和将来可以聊的全bu，都还不够，是吗？这些全都垒起来，还不够你重新相信一次，或许我们一起试一试，会有dian儿什么不一样？”

陶然忍不住喝了一大kou酒，冰冷却炙re的冲动涌上来，他问：“所以你知dao怎么和解了？你重新相信了？”

常铮一面斟酌着回答他，一面握了一xia他的手腕，示意他酒不用这么喝也可以好好说话。

“人为了对抗握紧了拳tou，或许是为了保护掌心的珍宝，或许就是为了对抗本shen。但当张力消失，这个拳tou终究还是要松开的，这才是与世界和解的手势。我现在真心想和解，也想重新相信，我只能说我有意愿。”

这可真是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了。上次深谈，是洋葱剥到心里全是空。而这一次，常铮居然就敢把这虚空也剖开，跟他谈自己的骨中骨，肉中肉，血中血。坦率地说，陶然心惊于他的决心。他对这段ganqing必须要有个开端的志在必得，反过来让陶然开始怀疑自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