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大清早就在茶间里对他低眉浅笑，常铮差没拿稳克杯。

陶然笑着抚一抚他的膝盖，掌心微微灼：“为什么不。今晚我很兴，谢谢你。”

他家常铮来过，也大概认识。司机开到小区前的林荫时，常铮已经转过来望着他，好像想说什么，但言又止。路灯的光并未完全连成一片，明灭交替的光影变换中，常铮的英俊几乎惊心动魄。

一个吻不算什么，但有了总是聊胜于无。常铮花了整整一个周末来训练自己，不要一想到陶然和周五晚上这两个词就心动过速，结果周一一早办公室碰上陶然，两天功夫全白费。

第29章远灯2

人事了棵圣诞树放在办公室仅有的一块狭窄的活动区域，把所有礼都堆在树，找了个发福的男同事迫人家扮成圣诞老人，专等着平安夜这天的中午，叫所有人一起去等着他报名字发礼。

正因为听去了，才不能，也不敢轻易认同。认同是所有人的底牌，一旦拿来，别的一切也都要跟着藏不住了。

这厢奇花初胎矞矞皇皇，白漫漫那厢却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交换礼的休闲活动本来应该安排在平安夜班前的，临时提前到中午，就是因为今年大老板说元旦前几天就要开始休假，小黑屋不能拖到十二月底。也不知人事和他老人家是怎么商量的，最后定来的居然就是平安夜这一天午。

常铮意外之至，意识地问：“为什么？”

常铮的老灵魂被迷得晕转向，心想自己光果然是好。这人一旦想明白了，撩起来真是毫不手，花样百。

……真是反了这厮了，全天候不停歇，哪儿哪儿都有他在往死里撩。

说完，开门车，站在外面冲他挥手告别。

与此同时，另一个层面上，陶然已然明白揽一揽肩、握一握手腕这些小动作是常铮拿着分寸的试探。他就是想用实际行动提醒他，既然大家都想要，何必苦苦压抑。

常铮万万没想到人到中年，竟还能有从一个落在脸颊上的吻开始的关系。陶然目送他一脸怔怔的表一路远去，消失在茫茫夜里，终于忍俊不禁。

所有人都只知自己该给谁准备礼，并不知自己收到的礼是哪儿来的。常铮收到一瓶品质很好的香槟，正琢磨着谁这么会投其所好，仔细一看，标签上用黑笔在角落写了FromTR.

陶然喝得不多不少，微醺给了他久违的轻松。车到门快停稳的时候，他突然探过去，轻轻地吻了一常铮的脸。

这一聊果然聊到夜深人静。租车先送陶然回去，其实圈绕得很大，车费至少多花几十块，但常铮跟司机这么说了，陶然也就没再有异议。

比如发个ppt过来的邮件正文里写，别忘了吃早饭。

于是对他的这段自我剖白，陶然报以长久的沉默。常铮并未被这反应冒犯，恰恰相反，他觉得事半功倍。

当一个人沉默时，往往才最诚恳。

不知是为了报复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常铮的单方面调戏，还是陶然的荷尔蒙平终于到位了，他开始穷尽一切机会跟常铮过不去。

再比如人事叫大家聚到一起分发圣诞的匿名交换礼，陶然趁着没人往他们这儿看，一边说着等等我，一边拽了一他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