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轲边听，边偏过了去，好像不忍心。

果然，曹医生走这么一会儿，轲就开始翻看桌上那些资料了。

他不习惯醒这么早。

“午疗养院里发生的事，值班大夫都告诉我了，”曹医生把枕放好，对周轲轻声，“看来阿贞很信任你，很依赖你。”

“我找了几本资料给你，”曹医生说，他从桌翻了几本文件夹，拿过来轻轻递到轲面前，“如果你对阿贞的病想多了解，可以……找时间看看。”

他迟早会想起看这些的。

曹医生办公室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他拿了个枕，还抱了张毯过来。吉叔给他打电话，指望着小祖宗别这么敬业了，照顾别人，也好好顾顾自己。

医学手段再如何发展，永远有无法及人心的地方。天快亮了的时候，周轲睡惺忪，在曹医生办公室的浴室里冲发，刷牙。他想起曹医生昨天半夜对他说的：

“为什么会治不好呢？”周轲吃了几面，突然抬起，问曹医生。

“为什么？”

“当然也有的时候，这种病就像癌症，”曹医生告诉他，“难治，治了又会转移，会复发，它像一场灾难，给患者带来无尽的病痛、折磨，不仅是肉上的，更是神上的，甚至人格上的折辱。”

曹医生瞧着前这个年轻人，半个月前，正是他来到这里，替曹医生立那种军令状――

周轲抬起来看他。

上去忙了一整天，昏脑胀，连都不想睁。他在曹医生的沙发上刚躺了一会儿，又坐起来，开始吃曹医生端过来的一碗鲜虾面。

周轲似乎对这些文章丝毫没兴趣，他只希望曹医生告诉他治疗的关键。但曹医生记得吉叔曾说过，说当年蕙兰生病的时候，正读初三的轲没少偷偷跑图书馆。

周轲昨天已经很困了，他当时迷迷糊糊想，汤贞若是抓他，一起沉海里也不是什么大事

“无论是，癌症，”曹医生轻声，是试探的，他并不想激怒周轲，“还是阿贞他的，我们可以称之为‘灵魂之癌’的这种病……人类医疗科学发展到今天，对它们仍是束手无策。”

周轲低，也不看曹医生了，他手里还拿着筷，看上去没多少胃。

周轲的睛缺少休息，抬起来了，他听到曹医生说：“这对他的治疗，将有很大的帮助。”

周轲听他这么问，愣了愣。

窗外，芭蕉叶片像翡翠的绸缎，在月照耀熠熠生辉。

“我们当然希望，患者的人、家人，都能尽可能地合我们治疗。因为‘’与‘陪伴’，永远是对汤贞这类患者最有益的。”

“只是很多时候，轲，患者太依赖你了，这有可能会引发另一场灾难。”

“轲，你是不是以为，全天所有的病都能被治好？”曹医生说。

“汤贞的病，至今都还是一个攻关难题，”曹大夫告诉周轲，“它有时看起来无害，好像一场冒。有时又来势汹汹，可能一念之间，就会给患者造成最无法挽回的后果。”

周轲从曹老儿桌上拿起了那几叠资料，他楼去，发现北京的天刚蒙蒙亮。

“好比一个溺的人紧紧抓住了你，你如果不能拉住他，反而会被他拖深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