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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淋漓(八)

陆重霜起,压着窜动的心,独自离开寝殿。

夜已经很深,暴雨过后却没一。她沿着廊慢慢地走,四面寂静烈,如同粟特人运来的酒,令人微醺。不远偶尔闪过几深黄的火光,彼此练成短短的一串,萤火虫似的忽亮忽灭,是夜行的侍女。

陆重霜迎着夜风漫无目的地在寝殿周围散步,她烈的心夜晚的寂静,形反倒愈演愈烈。

忽得,不远浮来一个孤零零的光,陆重霜朝那个方向瞧去,紧跟着就听见男人学猫叫的乱响。

能在晋王府这种事的,除了骆实还能有谁。

“你在什么?”陆重霜绕到少年背后,冷不丁开

实惊得直愣愣跪在廊,而后四肢并用地转过,向陆重霜行礼。

“找、找猫。”他打结,说起话像嘴里。“忘关院门,二饼不知跑哪里去了。”

“回屋吧,明早让人去花园找。”陆重霜抬手,示意他起来。“晋王府大着呢,别半夜一湖里,让池里养的青鱼吃了你的脸。”

实嚅嗫:“我怕它找不到回来的路。”

“会回来的。”陆重霜侧过脸,看向远方的黢黑。“不识家的猫,我才不养。”

实听闻,目光怯怯地朝陆重霜看去。“殿有心事?”

“呵,”陆重霜轻笑,“多嘴要剜的。”

实怂包地摇,自觉地捂住嘴不吭声。

“骆实,你说古往今来成大事的女,在巨变前夕,都在想什么?”陆重霜忽然问。

“小人不知,”骆,“但殿,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

“住嘴,谁要听你说这些。”陆重霜哼了声。“没用的男人。”

实委屈巴巴。“小人只会说这些。”

“那就说好听的。”陆重霜轻声。“说不来,本王亲自割你的。”

实抿唇思索片刻,继而长长吐浊气,极其温柔地同陆重霜说:“殿,小人觉得……她们什么都没想。”

“什么都没想?”

“是啊,”骆实说,“已经走到成就霸业的最后一步,自然什么都不想,痛痛快快地放手一搏。”

陆重霜笑了笑,意离开。

“殿要去哪儿?”骆实问。

“本王当然是去找男人侍寝,”陆重霜侧过脸,伸手他的脸,“怎么,你想一起?本王的床大,可以睡好几个男人。”

在王府住了这么久,骆实也有些摸到晋王的脾

他心想:若是我说“不愿”,殿必然摆不悦的神斥责我;若是我说“愿”,殿又会嫌弃我不知廉耻。

实一通分析,认真回复:“殿想如何就如何,小人没有意见。”

陆重霜挑眉,揶揄:“切,见风使舵的墙草,回屋去。”

实首次尝试第三条路,依旧碰了满鼻的灰。

陆重霜回到寝殿,发现葶花正守在卧房,等着服侍主洗漱上床。

她熟稔地脱上被薄汗浸湿的菱纹绢衫,两只手轻解罗裙。底的肌肤柔地如同新裁的纸,几乎是透明的,血藏在肌肤,呈现淡淡的青,低去闻,好似被香料浸透。

葶花拧,一拭她的

净她的脖颈时,陆重霜握住了葶花的手腕。

“葶花,我这一去,可能一去不复返……有些事要提早与你交代。”陆重霜

“请殿吩咐。”

“文宣要提早,帮我拖住女帝和九霄公,不让他们发觉玄武门起兵。”陆重霜垂帘。“府,便只有你与长庚两人能主持大局。”

“婢明白。”

“万一我遭遇不测,你最先要让府的军娘撤离,城外的缁衣军会接应她们。”陆重霜。“她们都是上阵杀敌的好姑娘,跟着我活过了边关,不能死在这上。”

“是。”

“你的亲眷大多贪生怕死、贪财好,你不必有所留恋,腰上裹好金银,连夜离开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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