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待见。也许是想把王位传给曹叡，才让甄夫人嫁给曹丕，让他一早就当一代的继承人。”

        “你讲得没有理。曹丕和甄夫人结婚时曹叡还在妈妈肚里，他怎么知自己未来会喜这团没成形的小肉球？”

        钤若有所思地，“的确，你说得更好。不过那种事……反正住在魏，无论是谁的妻，都母家的姓氏称作甄夫人。”

        她意识到他在词夺理嗑奇怪的东西，很想说“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但转念一想，他实际上想说的，应该不是曹魏的野史八卦，而是她们自己家的状况。

        所以是什么意思？人跟人她对不上。

        不想这个了。

        “我也可以叫你哥哥吗？哥哥。”少女歪问。

        他却恍然大悟的表，踌躇着似想解释什么，但终于云淡风轻地揭过去，只：“依你，都依你。”

        “妈妈她们刚去散步了，回来还得有一会，要等吗？”

        “你想现在回去的话，我跟你走。”

        “走吧。”

        她又提议，“顺去菜市场转转，买周末的菜。”

        三        泥娃娃

        老屋附近的菜市场很大，多数店开到很晚才歇。晚上一整街的大排档都开始营业，灯火通明，更显得闹非常。鲜活的光景本就是治愈的存在。鼎沸的人语声，扑鼻的熟菜香。现杀的鸡鸭羊透着活腥味，沾的蔬果亮莹莹的，商铺、地摊挤得密密麻麻，无序但合理地自然生长。

        钤说过现在有种鱼足疗，让小鱼吃掉人脚上的脏东西。她来菜市场也有类似的觉，悬浮在人上的不愉快，不知不觉就被寄生在烟火气里的灵叼去。

        这两天卖蟹的摊位多了很多，正好是吃本地蟹的季节。但玻璃缸里的它们还生龙活虎的，她看见两只蟹奋力从边缘爬来，同时还在凶猛地打架，一个掐住不让走，一个奋力将另一个蹬开。嘿咻，嗯——去！她正想叫钤来看，两只小家被老板发现，全都抓回去了。毫不犹豫徒手抓的，好厉害。

        她还未曾亲手捉过活蟹，怕被咬。钤知怎么抓，也教过她，但也有怕。因而他虽然喜吃蟹，吃得也讲究，不需要花里胡哨的吃蟹工，一筷就足以将整只蟹里外剔净，但到底不怎么买活蟹回家。偶尔别人送给他，他才会勉为其难自己一。清蒸，或是清蒸完了淋个葱油。

        味很淡，她需要蘸着酱料吃，他就这么直接拌饭。钤的味向来如此，调料尽可能减法，只加最少的量，让材发挥本的滋味。

        浙东普遍的饮味很咸，而且经常除了咸，没有别的滋味，学校堂的菜就是这样。民国时，周作人说家乡一年到都在吃齁咸的咸菜和咸鱼，这种状况到现在仍有风余韵——也是钤小时候的噩梦。现在胃不好，心里也抵，重味的腌制品吃不了一。

        他还有个噩梦叫年糕，不是因为它的味，而是吃得太多。以前家里每逢过年，都要去打上百斤的年糕，放在最阴凉的那间屋，一桶一桶堆积成山。年关前后，桌上总有一菜要放年糕。烤菜年糕，排骨年糕，猪油年糕，海苔年糕，炒年糕，汤年糕，炸年糕，万皆可年糕，吃不完的年糕，无穷无尽的年糕。

        杳却很喜他的荠菜炒年糕，很适合当成夜宵。他会把菜切得很细，炒来后，翠绿的小叶会像苔藓一样附满年糕表面。年糕片片分明，不是粘连在一起的糯，边缘炒得焦焦的。可以直接吃，也可以蘸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