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妳是皇家的公主，是皇帝捧在手心的妹妹，不是哪個將軍的附屬品。妳的尊貴，不需要靠一個男人來證明。」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冰冷的體抱懷中，那輕得沒有重量的觸讓他的心一寸寸沉。她的臉白得像紙，長長的睫上凝結著細小的珠，分不清是夜還是淚。他伸手，輕輕拂開她黏在臉頰上的濕髮，指尖傳來的冰冷讓他一顆心揪得死緊。

        「好諷刺??」

        「那種只會躲在女人背後的膽小鬼，不得到妳的任何東西，哪怕是一頭髮。妳現在馬上給我忘了他，忘掉這一切，妳聽見沒有！」

        「睡吧，睡著了就不會痛了。」

        他就這樣默默地跟著，看著她漸行漸遠，離開了皇宮的範圍，走向城外無人的曠野。她的影在月光顯得單薄而詭異，那圍繞著她的四光芒，像是在宣告著，她再也不屬於他，也不再屬於這個世界。

        他只能跟著，像一個沉默的影，與她保持著一個恆定卻折磨人的距離。那由四種印記構成的光，像一冰冷的透明屏障，清晰地映她踉蹌的每一步，卻將他所有的觸碰和溫都拒之門外。他的吼聲消散在風裡，她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她的聲音輕飄得像隨時會散去的煙，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淋淋的控訴。清淮抱著她的手臂猛然收緊，幾乎要將她嵌進自己的骨血裡。他想堵住她的嘴，想告訴她別再說了，可那些話像利刃一樣，不僅割傷了她，也鮮血淋漓地刻在他的心上。

像是在試圖唤醒她。他加快了腳步，只想盡快帶她離開這個充滿謊言與背叛的地方。

        她輕聲呢喃著，突然爆發一陌生的力量，猛地將他推開。清淮踉蹌後退了幾步，錯愕地看著她。她沒有再跑，只是徑直向前走，腳虛浮，卻有一種決絕的意志驅使著她前進。他看見她上，那屬於朱雀的赤紅、天狗的銀灰、饕餮的暗紫，再加上新近烙的玄武墨，四種神獸的印記正綻放微弱卻不容侵犯的光芒。

        他終於開，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冰冷的語氣是壓抑不住的狂怒。他大步星地離開軍營，將後那片燈火與溫徹底拋棄。

        他低聲呢喃，聲音裡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與無奈。他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用自己的龍氣源源不斷地溫著她漸漸失去溫度的體。他不再猶豫，也不再考慮任何後果，抱著她，化作一撕裂夜空的光，朝著皇宮的方向飛馳而去。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包括她自己。

        「但是妳以為呢？妳以為妳為他付一切，他就該恩德？妳以為妳的愛能戰勝他的懦弱和愚蠢？趙清清，妳太天真了。」

        「趙清清，回來！」

        他的手臂收得更緊，彷彿要用自己的體溫將她從崩潰的邊緣拉回來，卻發現她的體正在一點點變冷，冷得像一塊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低頭看著懷中那張因憤怒與悲痛而扭曲的臉，心頭湧起一滔天的恨意，恨秦墨嵐的有無珠，更恨楚冉冉的卑劣竊取。

        他將她抱得更緊，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她那顆被掏空的心，卻只受到一片刺骨的冰涼。

        他低喝一聲，試圖再次上前，一無形的屏障卻在他即將觸碰到她時彈開了他。那力量雖不強悍，卻來自她與其他神獸的連結，暫時將他這個最親密的守護者隔絕在外。

        「為什麼??明明是我??救他的是我??最後是楚冉冉變成他的救命恩人??好諷刺，是吧??清淮，是不是很諷刺??」

        她的體像是被走了最後一絲力氣，突然軟倒去。清淮瞳孔猛地一縮，心臟幾乎在同一時間停。那層阻隔著他的四光，在她失去意識的瞬間，如同幻影般悄然消散。他沒有絲毫猶豫，影化作一金光，瞬間現在她邊。

        夜風起她散亂的黑髮，一段蒼白脆弱的頸，他看在裡，像被巨石壓住一般悶痛。他想過要衝破那層屏障，用自己的龍氣強行將她拽回懷裡，可他怕，怕他那樣會徹底摧毀她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經。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恐慌，看著她的影在夜中越走越遠，卻被那四光暈阻擋，無法靠近分毫。這是那些神獸殘留在她體內的力量，在她神崩潰的極限時刻，自動啟動了最強的保護。

        「妳想幹麼？」

        他不再掩飾自己的焦慮，怒吼聲在寂靜的荒野上空迴盪。他只能看著她，像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幽靈，一步一步，走向無盡的黑暗。

        「妳給我聽清楚，趙清清。那個位置，她楚冉冉不。從今以後，妳也不許再為那種人、那種事，浪費一滴淚。」

        「是，很諷刺。」